“下一剑,便是你的咽喉,”他面无表情地说,“请吧。”
那人的左眼已经被涌出的鲜血弄到睁不开,却根本不敢擦拭。因为痛楚,他的声音已颤抖到模糊:“这次的目标是……”
最后的关键话语被说得含混不清,裴远时靠近他,极有耐心地俯下身倾听:“是?”
“是……”
前一刻还惊惶不安的人,突然变了脸色,他的半张脸已经被血色覆盖,辨不清表情,能看见的另外半张脸,却露出了极为狰狞诡异的笑容。
霜雪般的月色下,他顶着这张可怖的脸,用足了酝酿半晌的真气,将暗藏在身下的剑抽出,朝近在咫尺的少年狠狠顶刺了上去!
裴远时将右手一挽,木剑质朴温和的剑身贴上铁器冰冷锋锐的剑刃,以力化力,将这积攒已久的垂死一击轻松化解,双剑摩擦而过,发出刺耳的嗡鸣。
而后,少年剑尖一挑,敌人的武器脱手而出,跌落到两尺外,他瞥了眼地上的剑,已经耐心全失。
少年回过头,打算终结这场无意义的僵持,却在回首的瞬间,猝不及防地,听到脚下一声爆裂之响。
虽是爆裂之声,但并无半点干脆,反而带着丝粘稠沉闷。
同时,三尺之内的空地上,响起细微的啪嗒声,如同大颗的雨滴落在地面,空气中陡然出现浓重腥气。
裴远时仍然保持着微微侧过头的姿势,他的脚边,那个数刻之前还在苦苦周旋坚持的对手,此刻只剩些许的衣料碎片。
那个人的血肉与骨骼,已经片片炸裂开来,有的落在这处小院中,有的粘在了裴远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