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的视线,又看到花觉闻靠了过来,他怪花家为了秘方,拆散了他和阿弟,怪宋鹤亭,为了仕途将何家送上刑场,怪,他还能怪谁,怪圣上,非要选中何家的宣纸。
怪阿耶阿娘,不选他,选阿弟。
怪这些人的贪欲。
怪……
呵,怪谁呢,放不下,终究,吃苦的还是自己。
他看到花重晏脸上的眼泪,轻轻说了声:“花老爷,将你教得很好。”
结界外,花重晏怔怔地看着何勉嘴角的浅笑,那是一种解脱的,释然的笑。
“阿兄……”
在他嘴边那句话送进耳畔时,结界中的清容画师,已然消隐没于黑夜之中。
灰飞烟灭,便是如此罢。
花重晏几乎是跪到了地上,方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此刻,已然成了一片空气。
桃木藤吸了妖气,此刻翁翁发颤,在玄策手里蜷缩。
玄策转身朝花觉闻道:“花老爷,我这头杀妖容易,您这头家事难断……”说着,他看了眼花玉龙,见希夷已经跑了过来,攥着自己师姐的衣袖。
“花娘子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如何待她,旁人不容置喙,但作为宗正寺的寺丞,我想,有必要提醒一句,火眼无情,禁止烧观。”
他说出来的语气是轻松的,但这不是开玩笑,花玉龙真的会烧观。
“玉儿……”
花玉龙撇过父亲的目光,看向希夷,猛拍了下他的屁股,骂道:“不是让你去南曲楼的吗!你倒是跑哪儿去了!离我远点,眼泪鼻涕别挨到我衣衫!”
“嘤嘤嘤~”
希夷委委屈屈地忍着哭腔,这时,一旁的竹猗赶忙上前,帮着气都喘不顺的希夷解释:“我今日在西市与花娘子分手后,便看到流窜在人群里的希夷,他一个小道童,扎眼得很,旁边还有个跟我一般大的小伙子,我怕他被坏人带跑了,便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