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方的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钟意才端起早已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直白而敷衍地说:“可能演技太好吧。”
“是了。”单君与突然笑了起来,抬起手用食指与拇指撑住额头,“一一还真是从不给我面子啊。”他的笑容如此时此刻的阳光,温暖柔和却融于秋天的萧瑟。
钟意也跟着笑,面子这种东西,只有对甲方爸爸才有给的价值嘛。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也想知道,在外面永远都谦卑有礼、人模人样的人,回到家却变身成只会对亲近之人折磨发泄的恶魔。
想到那个脸上逐渐留下岁月的女人,钟意得出结论,恶魔也是需要喂养纵容才会膨胀。看,她不就送他进去了?
想要制服恶魔,当然好比他更恶了。
她突然就好奇,昨天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人样的过气恶魔,又是被谁制服的呢?
“一一。”单君与突然格外认真地叫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已经倾身以一种不该有的距离靠了过来,“如果某一天我消失了,在这样的下午,同样的阳光下,会不会……想起我?”
钟意一动不动,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人,忽地轻笑,“你消失了,说明单先生好了,你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哪里需要想起?”
“这样啊……”又靠近了点,他目光专注地掠过她的五官,定在艳色的唇,喉结滚动,遂猝不及防地低头——
下意识躲避也还是印在了唇角,斯文的嗓音像被打磨过,“那我这样……是不是也与他一样?”
“哐当”一声,单君与及时握住她的手臂,钟意才幸免于连人带椅子地仰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