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孩儿才二十三岁,她的名字将在油画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出了展厅,江有枝要回一趟江家老宅。今天是江家做东的宴会,美其名曰是偶尔小聚,实际上各世家都心知肚明,江朔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个时候开宴会,是要给大小姐择婿了。
这样庞大的资产垂涎的不止一家,何况这位江大小姐的才貌也毋庸置疑,在京圈儿也是上上。
此刻的江家大厅明光点亮,侍应生们端着酒杯或是菜品走过,钢琴上坐着一位专程聘请的艺术家,乐声悠扬,舞池迷离,热闹非凡;而第三层的卧室里,简澄九坐在梳妆镜前,眼圈红红的,瑟缩了一下脖子。
“让你去给她道个歉,你怎么就不听呢?”简曼咬了咬牙,“道个歉就这么难吗?要了你命了?”
简澄九低眸:“我没推她。”
简曼叹了口气:“我不管你有没有推她,都去给她认个错。要怪就怪你爸吧,你就等着,等他死了之后,你弟弟还那么小,我们三个全都得看她脸色。”
“你能别这么说爸爸吗?不是没有病愈的可能,”简澄九咬唇,“更何况,看她脸色又怎么了?我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在看她脸色做事儿?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我呢,连姓江的资格都没有。”
身后,简曼没有再说话,她转过头看向窗外,这座华丽的欧式风格老宅在灯光下显得古朴而神秘;院子里那座雕塑之下,喷泉正在汩汩流淌,折射出五颜六色的灯光。
院子里自带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豪车,连成一片纸醉金迷的幻海。
简澄九整理好妆容,提着礼服走下楼去。周围许多人的议论声窸窸窣窣,就在耳边响起:他们议论她的身份,议论她的姓氏,议论她“把姐姐从台阶上推下去”这件事儿,面露讥嘲,好像在看一个丑角。
这些目光一股脑砸到她的身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她并没有想到,很多年前,江有枝那么小的年纪,同样也在经历这些。
微抿了一下唇,她一步一步,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下楼去,试图躲避周围人的目光。
这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加快几步走过去,露出几分笑容:“荣哥,你也来啦?”
“嗯。”严骆荣看向她,神情复杂,“小九。”
简澄九明显感觉到他和平时的不同,笑容微僵:“……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严骆荣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他开口:“为什么你会在晚上,掉进那个洞穴里?”
简澄九怔了一下:“……荣哥你在说什么?”
“并没有人联系过你,而且,那个洞穴我去看过,你完全可以自己爬出来。所以你当时是想做什么?”严骆荣声音微沉,“小九,你跟我说实话。”
简澄九眼眶一红,正要说什么,看到周围突然传过来一阵骚动声。
她抬起头看过去,只见江有枝一袭紫罗兰色晚礼服,挽着温锦书走进大厅,二人神态优雅从容,好像刚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女子,一举一动之间的贵气仿佛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