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弄上车再说,林隋洲那边我来沟通!”压低声音吼完这句,何尔雅就挂了电话出去接着拍戏。
下一场戏是外景,剧组人员又开始忙忙碌碌的搬机器。
何尔雅与悠悠也坐了剧组的大巴车走,等到了外景目地地,剧组把机器都架好后才喊她下车开拍。
讲真,体会万念俱灰的心境对于何尔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妈妈丧生时,爸爸抱着她跳河时,伯母被人欺负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帮不到时,全都是万念俱灰的绝望。
但她这个人,可能真随了姑妈的坚韧,就这么一次次的苟活了下来。
导演喊了开始,板声响落,摄影器材推得极近。何尔雅开始代入余珍这个角色,青春少女时被几个人渣同学强/奸,周围邻里的异样眼光,同龄女孩的排斥,父母年迈双双去世,丈夫的无能以及粗暴相待。
她所有的委屈,愤怒,孤独以及绝望,全都在丈夫的暴打之下激发出来。她于夜半时分,在空无一人的街心走着,哭哭又笑笑,笑笑又哭哭。
因余珍的角色关系,何尔雅又想到了自己年幼时,那些邻里家十二三岁的大男孩,看自己与堂姐时那一双双污秽的眼。
他们也曾把她拖到巷子的角落里,剥掉了她的外裤。可是她骨子里有只凶曽啊,她把那个脸朝她亲下来的大男孩的耳朵,给咬掉了一块。
她含着满口鲜血,穿着短裤走回去,半滴眼泪都没流。
她望着那个女人,却看到她流了满面的泪。然后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像个疯子一样从巷头骂到巷尾,又从巷尾骂到巷头。
“你们这些畜生!禽兽!王八蛋!谁再敢碰我家姑娘一根头发,老娘就砍死他全家!反正也活不好了,不如拉着你们这些魔鬼一起陪葬!一起下地狱!”
她骂到喉咙嘶哑,骂到再也骂不出声来,才回来烧了盆水把她洗干净,然后抱着她跟堂姐哭。
再没有什么时候,能抵得过那一刻的绝望了。
何尔雅不知道她究竟是演着余珍这个角色,还是演着她自己,眼泪像是决堤的湖水一样滚滚而下。
导演喊了好几遍卡,她都无法收住眼泪。
伯母一手揽着她们哭了大半夜之后,第二天早上又接着在街头巷尾骂。
“我没本事奈何你们。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们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骂完之后,她开始收拾东西,叫了辆车把她送到了姑妈那儿。
堂姐扯着伯母的衣服哭喊,“妈妈,咱们把雅雅一起带去外公那边好不好?带她一起去好不好?”
堂弟仿佛也嗅出了即将分别的味道,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松开:“姐,你握着我的手别松开,我妈听我的,我求求她她就肯带你一起走的。”
伯母转过身来,一把扯开了她和堂弟握在一起的手,“你爸爸就是因为她的爸爸才被关进去的,你哥也正是因为这个家庭破败不堪才离家出走的。所有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她们家而起,我看见她就无法呼吸。你是要她还是要我,你自己选一个!”
比她小两岁的男孩,眼眶里也闪烁出泪光,终也是把紧握着的手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