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心说其实不然。宫人身上有气味冲撞了主子,固然逃不掉被罚被撵,做主子的倘或体味儿重了,还不是暗里被耻笑。
上一世忘了是哪个京官的女儿,因为模样标致讨喜,被太后恩召进宫来,封了个婕妤。
还没见着天颜,去拜见中宫时,眉舒存心捉弄她,赐了一份春盘,里头就有韭黄。
才进宫的女孩儿胆怯,吃了也不敢主动讨香茗漱口,一告退出来,路上遇着的人都是先掩鼻子,再行礼。
小婕妤闹了笑话,只觉得天塌一般,躲在自己寝殿里没脸见人。
皇帝隔了几日方才得知有这么个新人,因为正是反感太后干涉后宫之事的时候,也就由得她去了。
宝珠不禁叹了口气。杏儿见着,便问:“怎么发起愁了?”劝解她道:“做宫人的,难保永远不行差踏错;做妃嫔的,也难保花红千日。如今咱们到了外头,好歹天大地大,皇爷疼你,傅家暂时也还待得,何苦七想八想的?难道怕被饭粒儿呛,从此都不吃不喝了?”
“因噎废食。”宝珠一笑,本还想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她已经有意逗自己开心,何必辜负?便说:“白感慨罢了。”
三人吃了饭,恰好齐姑姑回来,说:“车已经套好了,夫人几时动身都使得。不知您想看些什么,奴婢打听过,内城里面数华乐大街最热闹,笔直的一条道,足有十来里,街面又宽阔,两边大小店铺卖什么的都有,还有许多挑担子的货郎呢。咱们坐着车,随走随看,要停下来也方便。”
宝珠知道她还是着为安全计。头一回出门,自己也确实没有非去不可的地儿,就依她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