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笑:“这样不好吗?”
崔静之便也笑:“很好,非常好。如此我也可借着你的光,觍颜自称一句名师了。”
当年他未及弱冠,学识不牢,却因为出身崔家,便得以被长辈送到太子府上做侍讲,目的不过是为跟未来储君培养感情,顺便镀镀金,实际上太子府上那么多名师大儒,真要讲课,哪里轮得到他,大多时候,他只是换个地方读书罢了。
没想到一个偶然,他真的当上了先生,却不是原本以为的未来储君的先生,而是在当时,还只是个普普通通小姑娘的,乐安公主的先生。
他随意教,她随意学,她喜欢他教,因为他不像其他先生那样强拘着她,要她必须指法娴熟、学会背牢,他喜欢教她,因为她是女孩子,一个简简单单没有任何目标的女孩子,教她时不必端着架子,不必揣度其心思,不必思考任何肩上的负担压力。
那时候的他们,不过是因为恰好适合,彼此投契,才结下一段缘。
谁都没有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彼此再相对,会是这副模样。
她长成了他未曾想象过的模样。
而他,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想逃脱的模样。
*
乐安一直待到下午,甚至在崔家用过午饭,又盘桓一会儿才离开。
虽然没有什么陪客,仅仅是旧日的师生两人,但也算得上宾主尽欢,尤其在乐安允诺了事先盘算的,能给崔家的那些好处之后。
等到午饭用罢,日向西移,乐安笑眯眯起身告辞,崔静之亲自送到大门处。
到了大门处,乐安的车驾前,再也不必送了,客套的话也说尽了,乐安踩着马凳,就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