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他怒道:“苏铭当他自己是个什么?不识好赖的糊涂蛋,老侯爷尚且谨慎小心,扶持继后一脉,从不牵扯东宫,他竟敢跳出来在两位皇子之间挑挑拣拣。”
萧知珩面无表情地说道:“为何不敢?等他承了爵位,就是新侯爷了。”
林德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知珩也不说话,坐下揉了揉眉心。
静坐了半晌后,他开了口,道:“你去把苏成渊给孤叫来。”
林德:“是。”
这时候的无秀大师不诵经不念佛闲得发慌,窝在太子府,此刻正在跟叶葶的驱寒汤较劲。
两个都不太靠谱的人,先是假惺惺地试探,后来发现对方是懂行的知音,便开始胡天胡地扯驱寒汤的药性。
然而扯到最后,两人居然为了该不该加蟾蜍皮干蝎子这个问题争执不下,双方都为了说服对方,各自翻了两天医书。
苏成渊叹息道:“即便如良媛所言,加了这些东西,药性如火烈,正好生克重寒之症。但恕我直言,殿下是不可能碰蟾蜍皮的。”
叶葶虚心请教:“大师有什么办法让殿下克服吗?”
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太子殿下连味觉都退化了,但不知道为何对药味如此敏感?
上次搞了的干蝎子最后是她含泪吃了。
无秀大师面上的笑容慈善,道:“有。叫人将殿下绑起来,强灌。”
叶葶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冷漠,道:“大师这个办法绝妙,就是有点废命。您有一些凡人能用的法子吗?”
无秀大师摇了摇头,道:“殿下不喜蛇鼠虫蚁,自小便碰不得这些,化成灰都不行。良媛还是歇了这份心吧。”
叶葶这时才彻底信了当时萧知珩在围场时说的鬼话了,蛇鼠虫蚁一类,他一样都见不得。
太子殿下真真是一朵虚弱又金贵讲究的娇花。
叶葶听完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就是见这天越来越冷了,担心药性不够猛,殿下寒症一旦发作,会冷得受不了。”
这是主因,但还有一点就是她见太子殿下顽疾沉珂,吹了冷风总是面色苍白。太子殿下一直不见好,她有点心急了。
无秀大师像是立刻就读懂了她的表情,笑道:“良媛用心良苦,但凡事欲速则不达。”
他说:“殿下如今是比从前要好一些了,这都是良媛的功劳。”
叶葶再次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道:“殿下以前很不好吗?”
无秀大师沉默了一下,道:“很不好。”
他微微眯起眼,回忆起往事,一时有些感慨,说:“太子府一到秋冬时节便闭门谢客,并非只是殿下喜静,而是殿下病势沉重,大多时候都出不了门——”
叶葶心中一紧。
难怪,难怪围场冬狩时她问春芽,春芽说宣帝今年让太子伴驾随行,是见太子殿下有起色了……原来这么敷衍的话竟是真的。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太子殿下人就已经挣扎在死亡边缘了,怪不得她续命那么费劲。
无秀大师默默地观察着叶葶的表情,轻巧地了转了话题,问道:“不过良媛是怎么知道火莲子这个东西的?我也去过南阳郡,却是从来没听过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