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车票是方弛远托李青才买的,他没有找李云长,现在看到李云长太沉重了,一看到他满头的白发,方弛远就只觉得是后会无期,心痛难已,他曾经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当官,想来想去就是为了让家里好过,现在愿望算是完成了,只是他自己却被困在了朝廷的牢笼里,任职命令已经下达了,他不去就算抗旨,抗旨的罪名他担不起。

“风大夫,走吧。”赶到码头的时候,时间已经是辰时了,码头上人来人往,方弛远看着竟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好。”风大夫背着他的药箱,方喜延找地方停了马车,帮着方弛远把东西送上商船。

“回去吧。”

方弛远朝方喜延挥挥手。

“以后好好保重身体。”

“嗯。”方弛远笑笑,“喜延叔也要保重身体啊!”

两人一个站着船上,一个站在岸上,互相看着笑了笑,方弛远头一转,刚要走进商船里。

“弛远!”一个苍老的声音喊住了他。

“师傅。”方弛远闭眼喃喃了两句,没有转身。

“弛远你不想再看看我吗?”李云长脸上含着笑意,站在岸上,像一株青松一样淡然。

“师傅怎么来了……”方弛远摆出一个像是哭的笑脸,他不想告诉李云长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李云长的感情太深厚了,与父母离别,他们还有可能再见,但是与李云长离别,可能就是永恒。

“你怕什么呢?”李云长笑笑,“我送走了你两个师兄,又送走了正则,一次又一次,为师早就看开了。”

李云长说着朝方弛远招了招手,“你此去上京,竟然连最后一面也不来见我,是怕我吃了你吗?”

方弛远听后笑了起来,他抬腿快速跑上了岸边,“怎么会,师傅要是饿了想吃,我就把自己煮了送上去,哪还用得着师傅动手。”

方弛远上了岸,李云长就拉着他的手一起往岸边的一块空地走,那边四个硕大的箱子赫然摆放着,占了大半地方,“本来还想托你带个东西,没想到你竟然嫌麻烦提前跑了,还得我自己送来。”

又被李云长打趣了一会,方弛远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指着其中三个大箱子说:“这些是不是都要带给三个师兄的?”

“对。”李云长拍拍袖子,“都已经是成家的人了,还是觉得他们还是小孩子,觉得他们缺这个缺那个,收拾收拾就这么多了。”

“我会好好给师兄带回去的。”方弛远看着箱子保证道,他知道李云长,箱子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太贵重的物品,但是在他三个师兄眼里,肯定比什么都宝贵,这是李云长的心意。

“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了你点啥?”

“师傅给我的,肯定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