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央一瞬间想起那一夜,又想起他眼神从来如此嚣张,不知敬畏,不会服软,心底火气渐渐燃将起来。
“很好看吗?”忍不住冷脸怼去。
褚怿眸微凝,点头。
“……”
容央气结,别开微红的脸,阴阳怪气:“那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
褚怿:“……”
容央翻完白眼,挺胸走开,褚怿无声一哂,上前,突然伸手在雪青所撑的那把伞柄上一抓。
雪青一震,下一刻,伞被褚怿拿走。
风卷花叶,晨光炎炎,高高大大的男人一手负在腰后,一手倾斜伞面,替身边小美人遮着艳阳。
雪青、荼白怔忪在后,一时竟懵了。
※
彼时,福宁殿内。
吕皇后仍旧如平日峨眉淡扫,端端静静地坐在罗汉床上,剥着刚从陕西临潼进贡上来的天红蛋石榴。
官家还在崇政殿里上朝,估摸至少得半时辰方散,这石榴是他最爱吃的水果,也是吃起来最麻烦的。
记得头回给他剥时,还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午后,春过夏至,殿外日头晃眼,他从齐皇后那儿负气而来,忍气吞声的模样,像极一个被母亲训斥后的孩子。
“你竟也会剥这个?”入殿后,他指着她手边刚剥了几颗的一碗红石榴,眼底冒光。
“石榴罢了,妾既爱吃,又怎么不会剥呢?”
他哼哼,抓起那一把塞进嘴里,往边上一坐,孩子气一贯到底:“朕就不会。”
她忍不住笑,笑完又忙噤声。
他却已瞥见了,很是得意地扬眉:“笑?日后,这活计就交给你了。”
话虽如此,却到底只给他剥了那一回。
齐皇后气消,愿意亲手给他剥石榴了,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又哪里还记得,偏远的长秋殿里,烂掉了多少碗红灿灿的石榴肉呢?……
渺远思绪被一股恶心截断,吕皇后干呕起来,伺候边上的剪彤忙上前抚她后背,蹙眉劝道:“娘娘怀这一胎不易,眼下正是该仔细将养的时候,这些琐事交给奴婢就好,又何必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