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舟始终记得申珏捅下去时,神情和动作之坚决。他从来没想过对方真的会自尽,其实他本想的是,红狐裘衣送出去后,他就准备放过对方,只把人关在承德殿就可以了。
可申珏眼含冷漠问他什么时候能放过他的时候,师舟却生气了,他自己主动放过申珏是一回事,对方痴心妄想想得到宽恕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他羞辱了对方。
现在回想,申珏是过分,可他师舟也不是好人,折辱人的法子有那么多,他却偏选了那一种。
他为什么会选那一种?还偏偏要在自己爱慕之人的面前?
单纯是报复?还是他都没弄懂自己的心?
他跟温玉容婚礼的前日,他熟门熟路地去了丞相府,坐在温玉容院子里那颗大树上。
温玉容坐在窗下,身影就投在窗纸上。
明日就是他们两个大婚的日子,可师舟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他捏紧手里的酒壶,想了一下,还是从树下跳了下去。他走到窗户外,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温玉容的小厮的声音。
“公子早点休息吧,明日大婚,要很早就起来呢。”
温玉容咳了两声 ,像是感染了风寒,“没事,画很快就要画完了,明日林副将会来参礼,我跟他说了,他会帮我把这幅画带进宫里。”
带进宫里?带给谁?
师舟觉得他不用想都知道温玉容要把画送给谁。
“玉容哥。”师舟冷不丁开了口,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温玉容的声音才响起,“你怎么来了?”
声音里全是疏离,再也不是以前温柔的声音。温玉容跟他说话的声音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冷漠。
师舟盯着窗户上映出来的人影,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才说:“明日的婚不成了,我去跟大家说,你不用出面。”
温玉容安静了一会,才说:“为什么?”
师舟抬手擦了下唇角的酒渍,“因为我们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