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抑制着仍然未平静的激动,问李玉衡:“既然你刚才说,容仪的阳气都在她的眼睛里,那容仪的眼泪之前为什么……”
李玉衡道:“阴阳生万物,万物为保持平衡,什么现象都会有,这要解释起来我就渴死了,今晚也得浪费过去。我不解释了,就是问容小姑娘一句,愿不愿意吃苦受罪?”
容仪点头说:“只要世子哥哥能痊愈,九歌姐姐能快乐,就算是挖了我的眼睛,我也愿意。”
“容仪……”百里九歌不禁握住了容仪的小手。
李玉衡说:“肯定不会挖了你的眼睛,就是得活受一番罪。”
“我可以的。”
“能坚持?要是半路坚持不下来,现在先说清楚比较好。”
“我一定能坚持。”
李玉衡点点头,算是放心了。百里九歌将容仪的手握得更紧,看一眼容微君,看见的仍是他俊逸慵懒的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分心疼。
这夜注定是无眠夜。百里九歌和容微君在出了屋子后,一人去研究医书笔记,准备药浴,另一人连夜赶赴西岐城,去找李玉衡口中的那位盆景店的石掌柜。
屋中,一灯如豆,李玉衡和容仪的身影,被映照在窗纸上,模模糊糊的。她们依旧还坐在桌子边上。
李玉衡摸着白玉圭上的乌金字,一字字道:“小姑娘,你先深呼吸,酝酿好心理准备,我再和你说具体是要遭什么罪。”
容仪摇摇头,平静的回答:“直接说就可以的,仪儿不会害怕。”
李玉衡笑道:“这么有胆子呀,你这小姑娘我喜欢。”言罢语锋一转,肃然道:“救世子殿下,就需要你的血泪。”
“血泪?”容仪有些懵懂的望着李玉衡。血泪是什么?
李玉衡说:“当人的眼泪流干了,再流出的就是血,你想救世子,就要将你的血泪也哭干,哭到眼睛里再也不会流泪为止,那最后的一樽血泪,就是极阳之物。”
说罢了,李玉衡等着看容仪露出恐惧的表情,心中已经准备好了安慰的说辞。
然而,容仪血红的眼中,熠熠生辉,她面不改色的说道:“那我去拿器皿和辣椒水。”
“你真不怕?”李玉衡的脸色犀利起来,当下说道:“你有可能会瞎,你知不知道?”
“没关系的。”容仪小小的身子,从板凳上挪开,她拿过另一盏烛台,去引了烛火,托着烛台往屋外走。
“大姐姐,我不怕的,用一双眼睛就能换世子哥哥的命,我觉得很庆幸。”
李玉衡眯了眼,静静的望着容仪推门出去,小手托着的那盏烛火,将容仪小小的身躯笼罩在橘黄色的光晕中,稚嫩、瘦弱,却挺拔而坚毅。
李玉衡由衷的感叹:“年纪虽小,这心志却是胜过多少人呐。”
药室中,百里九歌拿着从前学医的笔记,选取驱寒和温里的药材,在一个个药篓子里挑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