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失重感也渐渐消散而去,他的后背猛地砸上了什么东西。
他喉间涌上了一股腥甜味道,连忙睁开了眼,扒着床板一口鲜血吐到了地上。
“醒了!”池兮空又惊又喜,起身朝后面喊道:“醒啦!人回来啦!”
安兮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咳嗽了一会儿,抬头一看,池兮空已经跑了出去,一路高声叫唤着。
安兮臣抹了抹嘴上的鲜血,脑子里还一片混混沌沌的,不甚清晰。
他直起身来,有些疑惑。
他没死?
他在床上盘腿而坐,伸出自己的手来,握成拳又摊开掌,反反复复了三回,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温的,他没有死。
竟然没死。
安兮臣有些纳闷。
门口那边传来碰地一声,安兮臣抬头一看,来者两条长袖随着他雷厉风行的速度随风飘飘,一双手上不知为何戴着手套。
是柳无笙。
安兮臣看着他,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来者不善。
理由很简单。柳无笙那张脸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放晴一次,况且他长得又高,活像一座人形冰山。再加上他进屋的方式也并不友善——他一脚踢碎了门。
看上去友善就有鬼了。
木屑飞扬散成了灰,柳无笙踏着门的尸骸走了进来。
安兮臣本做好了被他问责或者被二话不说怒揍一顿的准备,但柳无笙竟什么都没做,从桌边拉了张凳子过来,翘起二郎腿一坐,道:“说。”
“……”安兮臣抽了抽嘴角,反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刚刚看到什么了。”
安兮臣闻言抿了抿嘴角,眼神黯淡几分,垂了垂眸,道:“没看到什么,我自己的事情罢了。”
柳无笙似乎早想到他是这个回答,于是叹息了一声,伸手一挽,手掌之中竟出现了一个悬浮的似有似无的法器。
那是个通体乌黑又略有些透明的方块。四面分别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其他两面一面麒麟一面空白,又有无数咒文绕成圆状轴轮,环绕着这块法器缓慢转动。
“这法器名叫日月。”柳无笙道,“它救了你一命。”
“曲岐相那时候恐怕是对你用了散魂咒。但不知为何,这个本该早就废了的法器竟然完完整整地残留在你的魂魄里。它不但在关键时刻替你挡住了那一下,还吸走了你身上的所有的咒文。”
“这是我断笙门的法器,但并不是断笙门救了你,要谢不要谢我,去谢谢替你挨了一剑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