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还可以再等明天——等他晚上再睡一觉,等黑眼圈淡一点,等他再休息几天,等他看上去再精神些,等他多少能让安兮臣眼前亮一下。

但去他妈的,他不等了,他现在就要去见。

什么晚上什么明天,他如果现在不去找,晚上他压根就睡不着。

乔兮水拎着岱惘剑下楼出门。但京城不愧是京城,处处载歌载舞水泄不通,安兮臣又是个出了名的罪人,他不敢出声喊他的名字,只好一步步走过来一个个人头看了过来。

一个时辰之后,乔兮水站在师子桥上抱着一颗狮子头连连叹息。

没有找到。

也是,安兮臣怎么可能有心情去逛京城……

那他还能出门去哪?

他找过了城里所有角落,就差把老鼠洞都给翻一遍。

还能去哪?

是柳无笙带他来的,所以把他带走了?去了演武场那边吗?

但演武场肯定有人守着,他一介凡人草民

,不可能进得去。

乔兮水越想越头大,正要再叹息一声,身后便路过了一对夫妻。姑娘正缠着自己夫郎,声音甜腻地撒娇。

那姑娘颇有些不满,道:“今个儿怎么都没卖孔明灯的?”

“哪是那个季节……你要是想放,明个儿我给你做一个就是。”

后头的话就听不清了。那两个人的声音很快消散在了人山人海里,沉在了万千往来过客中。

……孔明灯。

孔明灯!?

乔兮水猛地抬起头,怔怔的发愣了片刻后,恨铁不成钢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简直脑子缺弦!

乔公子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痛骂自己一边转头跑走。两袖猎猎生风,寒风吹得皮肤凉的微疼。

他知道安兮臣在哪了。

乔兮水一路顺着河流往下跑,人间烟火在他身后渐渐远去,他抛下了所有的热闹与灯火,朝着那个地方跑了过去。

没几步的脚程此刻却仿佛被延伸得无限遥远。河上的风比城里的风更大更寒,他踏碎了迎面寒风甩掉了城中的火树银花,一步比一步跨的更远。

直到他看见了那棵树。树下有个人,那个人靠着树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有没有睡着。

乔兮水缓缓停了下来,按住了肋骨。他跑的岔了气,肋骨疼的要命。

其实乔兮水视力不是很好。别人站在十米开外他都看不清是谁,以他站的这个地方,只能分辨出那棵树下有个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