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隐隐有蔬菜鲜果的清香,和生肉鱼类的血腥异味一起,混杂出浓浓的市井气息,说不上来的不好闻。
阮眠混迹在选购特价菜的大爷大妈中,顽强的杵着拐杖四处晃悠,偶尔遇上一两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便去翻看价签,一会戳戳瓜一会摸摸菜。
江颂高贵冷艳的立于人群之中,风度翩翩的推着购物车,里面堆着各式各样的食材,还有用大脚趾想想都知道某人家里肯定没有的油盐酱醋。
阮眠拿着一颗洋蓟,正在聚精会神的摆弄研究,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问,“买完啦?嚯,这么多呢?”
“嗯。”江颂顺手把车钥匙塞进阮眠手里,大致检查了一下还缺不缺东西,再抬起头时正好瞥见货架上的速溶咖啡,心理斗争了片刻后,不情不愿的拿了一盒。
在他的世界里,咖啡不现磨,和过了水的毛血旺一样没有灵魂,可阮眠那一冰箱的汽水果汁还不如没有灵魂的速溶咖啡。
两人推着车朝收银台走去,正排着队,江颂突然想起来,“你家有锅吗?”
阮眠哼着的小曲儿戛然而止,随即扬起骄傲的头颅,“还真有,而且特别全乎,去年过年的时候厂家孝敬了一套,蒸煮炸煎烹各种专用锅,还有个九宫格,崭新,塑料膜都没拆哎,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颂笑笑,弯腰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拿上收银台,阮眠嘀嘀咕咕趴在扶手上帮着一起。
收银员是个手脚利索的急性子小伙,有时候他俩东西还没放下,他已经从半空中截了过去,在扫码机下熟练潇洒的一划,推到前面,头也不回的又来拿下一件。
他潇洒过了头,恍然间发现自己这次抓的好像不是菜,而是一只皮肤很好但是骨节分明的手。
江颂被这一把握的结结实实,阮眠瞪大了眼睛瞬间抬头,嘴里含着一句“糟了”呼之欲出。
下一秒,江颂像触电般缩回手,眉心几乎拧成一团。
那只手心里微凉潮湿的触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根本掩饰不了那种排山倒海的厌恶和排斥,只好稍退了一步错开身,免得让那个小年轻看见自己的表情。
因为肯定不会太好看,这样很伤人。
他从来都不是嫌弃谁,只是单纯的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