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姿仪怔了怔,眉宇间沉重的阴霾顿时化作骤雨,盛怒之下还在尽量压低声音,不至于太过歇斯底里。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体面,包括他们一手打造出的江颂,永远都是克制的、压抑的,气成什么样都会保持风度和理智,好像永远不会有过激的情绪。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疯了!你怎么能这么想……”
江颂漠然出声打断,语气淡然却坚定,“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你们都不允许,我反抗不了,也在努力成为你们想要的样子,但这一次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他的。”
他顿了顿,“我也并不是在征求意见。”
文姿仪极为压抑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勃然的怒气使她胸口不断起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江昊安厉声喝道,“江颂你住嘴!”
江颂果然听话的住了嘴,江昊安低头捻了捻眉心,少见的有些颓然,“我知道,我们从小对你的要求严格了些,现在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你没必要以这种方式来反抗。”
“与这无关。”江颂斟酌了片刻才问,“爸,我们这是一场平等的谈话吗?”
江昊安本想说点什么,却在这一刻恍然回神。
他是在什么时候失去绝对话语权的呢?江颂再也不是那个任他修剪枝叶的小男孩了,他的小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不知什么时候连个头都越过了自己。
在晋元集团这短短一年半,江颂的种种表现称得上是自惟至熟游刃有余,他的继承人用一种出人意料的速度扎稳了根基。
如今的他们,确实站在了对等的位置上。
江昊安无话可说,只好点点头。
江颂缓了缓声气,心平气和的说,“最开始,我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我丢失的东西,后来才发现,他像个熄不灭的小太阳,有着源源不断的能量和感染力,和他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
“这些话,我对他都没有说过。”似乎是因为想到了阮眠,江颂浅浅的笑意像涟漪般轻轻漾开,神色温柔了许多,“我很喜欢他,也不会为了所谓的世俗规则和传宗接代去找一个人结婚生子,这是对自己,更是对别人不负责任,希望你们能理解。”
其实他很清楚这场争论不会有任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