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海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即便过的磕磕绊绊,可她拥有过放言只要她一人为徒的师父、也拥有过性格怪异却护着她一路前行挡去所有灾难的友人、更有过朝夕相处继而两情相悦的恋人。可到头来啊,倒还不如她没遇到他们所有人之前,小时候到处漂泊着当乞儿的那段岁月里好不容易从路人手上讨来的一个馒头来的更有意义。
当初的那个馒头虽然有些脏了也有些硬邦邦的,但其实很甜很香…就像她曾做过的那些遥不可及的梦一样美好。
读完这些沉重的回忆,连自觉已经习惯的小系统都沉默了。
——大人,弄死这帮人!
裟椤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属于梵音海的一切情感都太沉重了她正在消化那些灰暗的记忆。
叶君就察觉到女人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冰凉了几分,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对方仍披着他的外衫跪坐在地上,长长的乌发铺了一地,因为垂首的姿势以至于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唯有微微颤抖的长睫昭示着她的情绪波动。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她刚才死犟死犟的样子,很合他的胃口,毕竟他叶君就对那些软绵绵看上去一戳就碎了的女人完全没兴趣!他所欣赏的女人,就必然是如她这般的硬骨头,就是这家伙的实力现在差了点,不过因为她刚苏醒的原因倒也情有可原。
男人难得好脾气的上前半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迫使人抬起了头,可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在那双乌黑宛如深渊的眼瞳里消了声息,然而下一刻就见她的眼睛重新化为了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的凉意只是他的错觉。
“我并非此界的人,每隔一年界门就会开启,到那个时候你跟我走就是了。”
叶君就难得思考了一下,他摸了摸下巴又细细观察了她一下,“嗯,你这张脸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小音海啊,你在这一方世界里可是个名人,等有空了我给你找个面纱遮起来,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属于我的人,你身上每一寸骨肉全都是因我而生的。”
裟椤动了动眼睛望进他一双血瞳,并没因为对方那任性到无药可救的话而生气,反倒唇角微扬颔首道了一声‘好’。
从初醒到后来和他的针锋相对都由始至终从未变过脸色的人此刻突兀的朝他浅浅一笑,那张盛极的笑颜叫他想起了记忆中渝水山庄里那个破落小院子里女人亲手栽种的一丛丛白芍,可她到底没等到那个人就衣不蔽体的死在了那个无名小院里。
所谓依依惜别,难舍难分;情之所钟,真诚不变,是为‘将离’。(注①)
叶君就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了,松开了停留在她下颚的手,只淡淡丢下了一句,“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白芍别称将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