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地方当然是村里最破的房子,漏风漏雨,晴天晒人雨天阴暗,下雪天的风更是挂到骨子里,吃的更不用说,村里人都没吃饱的情况下,能分给他的粮食实在有限。
他算了一下自己的存量,如果要挺过这个冬天,每天只能吃个三分饱,剩下的日子都要勒紧裤腰带挨过去了。
日子虽苦,但还有希望,一想到每月给他来信的女儿,哭着求着让他坚持,为了父女再相见的那天,他什么困难都能咽下去。
这天他在山上溜达,冷风刺骨,手脚冰冷,眼睛还在地面逡巡着,想要找点还没被村里人挖走的野菜。
迎面,一个身穿灰色棉袄的青年走过来,他神色似乎不大自然,径直撞在了他身上,应该是受了力气,宋正文没感觉到疼,默默让出了一条道。
那青年也没和他说话,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咚!”随着他的走动,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宋正文低头一看,发现是个油纸包,拿在手里,还在冒着香气和热气。
“喂!小伙子!”
他试图叫住青年,谁知那人冲他摆了摆手,加快速度跑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冒冒失失的?”他心想。
把油纸包打开,里面的香味更浓郁了些,宋正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两个雪白圆胖的包子出现在他面前。
他第一反应是惊疑,毕竟他身份特殊,保不齐有人想暗算,再看向油纸外面,好像画着什么符号。
这是何家的家徽,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知道。
至于他怎么会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妻子,也是何家的一员,当年他妻子死后,孩子还小,想要再娶一个照顾孩子,可何家强行干预,就是不同意,甚至把他女儿接过去照顾。
他当时事业正在上升期,年轻气盛,十分厌恶被人控制的感觉,冲动之下,与何家断了联系,自己教育儿子的同时也加入了与之相对立的派系。
经年之后,事实证明,何家是对的,无论是政治立场,还是教育子弟的水平,都要远远胜过他。
看到熟悉的徽章,他又想起了温柔包容的妻女,眼前一片模糊,一擦眼角,竟是不知不觉哭了。
把包子重新揣回怀里,他回到住所,摸出粗制的纸笔来,给何家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