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听完,唐幼一紧紧握住父亲枯槁发皱的大手,用力点点头:“女儿扶您躺下。”
唐幼一抹着泪提桶去水房烧水,当她提着热水经过院墙,听到墙后面那些学子的欢声笑语,蓦然想到一个主意,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地把水提到屋里,对父母说了声:“我去去就回。”便提着裙摆奔向前院。
她穿过或低语碰杯或大声欢闹的一桌桌席台,心越跳越快,耳边只有自己又重又急的呼吸声。
她的确是为了爹爹才到这儿来的。
但她不确定自己这般紧张,是因为着急救爹爹,还是因为即将要见到挂念了快两年的少爷。
终于,唐幼一来到南苑分给学子们的那片席位,他们像一群放监的囚犯一样,正肆无忌惮地饮酒作乐,东倒西歪地叫闹嬉戏。
这些学子之中,也不乏容姿翩翩,丰神俊朗的,可对唐幼一来说,这些人只会称托少爷的出众,即便在这般混乱不堪的场面,也挡不去他向自己散发的吸引力,只扫一圈,便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没有坐在厅堂席位之中,而是大大咧咧地背倚外围的圆形廊柱,与人欢快地聊着天。或许因为今日是他爹寿宴,穿着上华丽不少。竹青白纹深衣,上好的羊脂玉冠,有两根细细的缨绳从上而下,顺着耳际绑在下颚,将他的脸型更是勾勒地清俊。
她早知两年的时间会让少爷长大不少,却没想过会长地这般高大。
他的肩又宽又直,简直能轻轻松松将她扛起,衣裾下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背脊线条阳刚有力,令她有种想闭眼趴到上面再也不下来的冲动。
最令她心悸的是他的脸庞,不再是孩子般的精致,变得菱角分明、剑眉深目,喉结刀削般凸起,记忆里洁白的手也变得骨节分明,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半青葱半成熟的男子味道,只远远看着,便化了唐幼一的整颗心,双脚浮软不敢上前,担心站在他身边会令她自渐形秽。
接着她又发现,他的外形变得俊逸,笑容却是没变,笑起来仍是唇红皓齿,目若灿星,明媚地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