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她最恐惧,最需要他紧紧抱住她不放的时候,他把她丢下了。

把她远远地,丢向了可怕的深渊。

她美好而纯白的世界已经被他毁灭。他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变成和上官鎏一样的恶魔。

“芸芸……我是哥哥啊……你看看我……我是哥哥啊……”

不论他如何哭喊,如何哀求,妹妹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孟娇芸因那件事精神上受到了严重摧残,整日精神恍惚,不肯下地,又不吃不喝,不管谁来了,她都不爱搭理,最害怕的便是听见哥哥两个字,听见哥哥的声音。

艰难地熬了几个月,她身体变得极坏,连最爱吃的包子,也吃一次吐一次。

在她弥留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坐在她身旁,孟鹤棠戴着一个小猫的面具挤进来,握住她只剩一张皮的小手,对她哑声喊“喵……”,没想竟让很久都不曾睁过眼的小娇芸睁开了眼,朝这个小猫面具甜甜地笑了,然下一瞬,她的嘴角便松了下去,乌黑大眼中的光,如烛火,被风轻轻带走了。

原本妹妹要是好好活着,孟鹤棠可能会忘记对上官家的仇恨,然而妹妹没了,孟鹤棠便重新拾起了复仇的计划,完全变了个人,对自己无比的狠,跟在师父身边苦练武术与障眼法,短短两年,才十二岁,便拥有了极高强的武技。

本想一直跟着师父学到十五岁再回家,没想到师父有一天突然留下一张纸条,说他要归隐三年,要去做一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让河家班所有兄弟姐妹自己照顾自己,低调行事,待三年后再聚首。

于是他便回了崇延,到自家开的上山书院念书了。

因他天资聪颖,几乎没怎么在学堂正经念书,要他扮傻子都轻松过让他在学堂里摇头晃脑地诵诗。

所以人家在上堂,他则是到外面溜达,或躲起来睡懒觉。父亲孟均自然早就不干涉他的自由,表面上与他扮成严父劣子罢了。

然而,其实对孟鹤棠来说,他已经慢慢地忘了他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如今的他习惯了戴各种面具,纨绔也好,桀骜也罢,都能收放自如,不露半点破绽。就算面对他的爹娘,他似乎也戴着一个不一样的面具。

只因他极度缺乏安全感,觉得自己若不留一手,说不定有一天就会被人逼到悬崖。

但是,对他最近认识的一个小妞,似乎不需要那么多啰嗦的防备……

懒懒躺在草棚子闭目养神的孟鹤棠,想起那人,嘴角就忍俊不禁地勾了笑,喉咙也不由溢出那人的名字。

不能怪他,实在是她的名字太可爱,想忘都忘不掉。

虽然他闭着眼睛,但是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那个小妞如临大敌的圆脸蛋,甚至耳边也已经响起她奶声奶气的声音,略恼地对他说“不行,那是我的包子。”

每次想起她,他的心情便会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