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面做好,方伯刚好也把铺子收拾好了。

方伯见那满满堆的像山一样猪耳朵, 以及漂亮的荷包蛋, 高兴地直哈哈大笑, 称果然没有白疼她。

“方伯,您认为是谁欺行霸市?”唐幼一坐在方伯对面, 脸朝门外寥寥道:“这些人怎么没有王法……”

方伯呲溜呲溜地吃着:“有些人就是没有目无王法。”话说得含糊不清:“老子明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王法。”

唐幼一没有他的精神头, 郁郁寡欢地呆坐着。

方伯抬眼瞅了瞅她:“不必那么丧气, 酒没了再做就是了, 钱没了也能再赚。他们这么干就是要你害怕,你一害怕,就掉入他们的陷阱了。”

唐幼一对他的豁达和冷静颇为意外。她记得他最是斤斤计较,只有他缺斤少两的份,别人休想从他那里占上一哩的便宜。

或许是年纪大了,看淡了罢。

扭过头来, 视线低在那碗被枯槁大手捧着的面上,羽睫沉的似再也打不开。

方伯见她不说话,垂着视线沉吟:“是不是遇上其他事了?”他的模样看起来漫不经心:“是不是北条?”

唐幼一摇头。

“别相信他。”方伯淡道:“他目的不纯,铺子的事必和他有关。”

唐幼一淡淡嗯一声,蓦地又一笑,支肘拿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我发觉,我遇的人都这样。”声音好似倦地不得了:“从无真诚。”

“只有我丈夫,是我见过最真的。”说到这里,她轻轻叹:“可他却早早走了。”

方伯咀嚼的动作慢了许多,垂着眼,好一会儿才出声。

“如此,那是可惜。”

接着长长一叹,好似在替她惋惜。

“真是天妒眷侣啊……”

吃罢,方伯称要去托人查清今晚的事,晚些再回来睡,让她不要想太多。

说完便翻墙而出。

唐幼一看着消失在墙上的黑影,愣了愣。原来方伯会武功。

然而方伯却是一夜未归。

唐幼一看着屋内叠得原原样样的被褥,一阵担忧。

他一个六旬老人,无亲无故已够可怜,却遭此横祸,家产和心血都没了,又怎会不伤心。

或许是不想在晚辈面前表现地太狼狈,所以显得若无其事,只能跑到外面去卖醉。

可是,一群捕役来过之后,她才知她想的太天真了,事情已坏到了她根本不能掌控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