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问身形一紧,顾不得其他,二话不说便朝外走去,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忽又想到程茵便又退了回来,“你腿脚不便,就留在府中,等我回来再与你详说。”
程茵没有答话,就像是没听见一般。
郑寒问担心母亲的病,没有过多留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出了门。
程茵还在回想他方才说了一半的话……
一夜冗长,郑寒问整夜在侯府侍疾,程茵亦是一夜未睡。
他从前几乎从不让自己跟着回侯府,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她,打心眼儿里厌恶她。
一是嫌弃自己在京城中名声不好,二是老夫人在她面前曾经提及过给郑寒问纳妾的事,都被她一一回绝了。
老夫人骂她是妒妇,还说她不能为郑家延续香火,是大罪过。
当时程茵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原来此事早就有迹可循。
犹记得老夫人对程茵破口大骂的时候全府上下唯有侯爷劝阻了两声,而郑寒问却始终一言不发。
时至今日,她依稀可以回忆二人成婚当日,程茵兀自笑颜如花,郑寒问阴沉着脸坐在一旁对她不闻不问,最后还是自己掀了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成亲不久便是她的生辰,好不容易求着郑寒问去陪她买首饰,程茵向他撒娇让他亲自将珠钗给自己戴上,他嫌麻烦一把将自己拉着他的手打掉,而后将程茵自己丢在街上自行离开。
这样的事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程茵本来以为自己都快忘却了,一样一样翻找起来却每一件都历历在目。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当真苦比甜多。
挑挑捡捡,居然连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都没有。
***
群芳楼灯火旖旎,阵阵乐声传来,一派歌舞升平。
一顶素色软轿在街边暗处停下,随即随轿的小厮探身拉开轿帘。
从软轿中下来一翩翩公子,身形单薄秀气,一柄折扇用手展开,挡住了下半脸。
出了轿子,公子直奔群芳楼大门,在门口亮了腰牌,看门之人见腰牌上规规矩矩的刻了一个“郑”字,二话不说便放行。
公子轻车熟路,没有在旁处过多留连,直奔楼上。
进了离人的房间时,她正在妆台前梳头。
离人透过镜子看清了身后来人,随即放下手中的檀木梳子,扭身一笑。
公子将挡在面前的扇子放下,露出整张面容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子,而是玉筝为了在群芳楼行走方便着了一身男装。
“姐姐。”玉筝轻柔唤道。
“你有日子没来看我了。”离人上前拉过玉筝的手,亲昵的扯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