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梨那时性情尚未像后来那样沉静,她少女的时候活泼而又骄傲,当即答应下来,支着下巴思索。
其实她中文底子也并不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好的,可又不想在伙伴面前丢丑,忽然之间灵机一动,笑着说:“我想到了!”
“你看,你姓费舍,费在中文里面本身也是一个姓,就叫你——费舍鱼吧,怎么样?”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很妙,“fisher,本来就跟鱼有关系,而且舍鱼这两个字也有中国古代的典故呢!”
她那时刚刚在父亲的教导下背了孟子的《鱼我所欲也》,干脆就直接挪用过来。
费舍也不哭了,趴在窗台上好奇而又崇拜地听她讲解这个名字的典故和含义。
“我会到中国去找你的!”
少年临走时一步三回头,向她郑重许诺。
“不,明梨,你该叫我费舍鱼。”
面前的高大男人微笑了起来,跟数年前那个哭鼻子的少年笑起来如出一辙。
他乡遇故知总是分外令人感动,谭明梨眸光微动,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从来没有忘记过。”
费舍鱼俯下身,跟她贴了贴面颊,调皮地朝她眨眨眼,“多亏你那年的无意之举,这让我这几年在中国显得很有文化。”
“噢,费舍,你的中文说得很好。”谭明梨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起来,“或许我应该请你教我中文。”
他的普通话讲得非常标准,如果不看他的面容只听声音,别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每个人都在变化。”
费舍鱼同样感慨,举杯敬她。他认真凝望片刻她的面容,诚恳道:“明梨,你也变化很大。我几乎都认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