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阳宁村的人都已经避开了。
寻找料势是每一个窑工的绝活,教徒弟归教徒弟,别人轻易不能听的。
“那最后怎么定下来一个地方能不能成窑呢?石层厚就可以了吗?”许问问道。
“石头长在土里面,怎么看厚薄?有时候外面看着厚,里面说不定。断错了,盖窑盖到一半窑塌了,那怎么办?”
说着罗大还举了个例子,“前年响锣村就出了这遭事。一个新手匠工,断错了石层,盖到第三眼窑的时候哗啦!把他和徒弟的手脚全压折了,还好人没事。但就算人没事,以后还有谁敢请他做活?这一辈子名声就毁了!”
“是啊……”许问和许三一起叹气,尤其是许三,几乎有点感同身受了。
“我们这一门有几个绝活,一个就是断这石层。有几句口诀,我念给你们听。”罗大抽完了一袋烟,敲敲烟锅,把它提在了手上。
他深吸一口气,念出了十六句口诀,每句七个字,句尾押韵,琅琅上口,非常好听。
但关键是,他一句句念完,旁边三个人都无声地盯着他,没一个人说话。
这十六句口诀他们一句也听不懂——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是哪里的话啊?”等到罗大念完,许问终于找了个空隙问道。
“是我老家安红的土话,距离这里不太远,但的确有点难懂。当初我师父教我的就是这样,后来我琢磨了好长时间,也琢磨不出来怎么改。”罗大回味了片刻,说道。
接下来,他一句句把这些话讲解给他们听,对着旁边的土石,讲解得非常详细。
这口诀难懂是因为十里不同音,本身的意思其实是非常明确的。
现在罗大就着实际情况和眼前的示范,一点点掰碎了给他们讲,讲得非常明确。
最后,当罗大全部讲完,问他们听懂了没有时,就连林谢都点起了头,毫不犹豫地说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