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致紧急刹车,车轮在雨水中滑行十来米,堪堪停在宾利跟前。
昏黄的车前灯照在黑色的车身上,车门打开,露出一道模糊的剪影,狂风骤雨立刻倒灌进车内,那影子晃了晃,迎着暴雨迈出一条腿。
隔着挡风玻璃,商珩紧盯着对面的男人,在打开车门的一瞬,左手忽然被容致紧紧扣住了手腕。
“商珩!”容致的目光逼视而来,眼眶倏地发红,“你为什么总是相信温睿昀,不相信我?”
“你明不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温睿昀也不能!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眼中只有利益,他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能给他带去利益!”
“只有我是爱着你本身,无论你是什么样子,贫穷或者富贵,我都不在乎!”
他抓着商珩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像是溺水之人最后一根稻草,目光颤动着,在商珩的沉默中,眼底渐渐沉淀出刨开心房后的无望。
“贫穷或富贵你都不在乎?也许你确实不在乎。”
商珩双目微阖又睁开,眼眸漆黑如冷夜,语气流露出一种平静的洞察:
“你说他蒙蔽我,那我问你,《灵山》的风声是谁泄露的?你会派人监视方阳,连他手上出了人命都拍到,却偏偏这个节骨眼跟丢了?”
“温睿昀约我今晚见面,却就那么巧方阳也去了他那,还正好被我撞见?”
“那天晚上庆功宴我喝醉,盛齐说曾亲眼看见你扶着不省人事的我进房间,你却说是我拉着你不放,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为什么我醒来却是满地狼藉?”
“你问我要不要认回方家人,其实你心里知道,我不会去认。”
他的视线犹如无形的利箭笔直落在容致的眼眶里,尖锐得仿佛要穿透他的头颅。
“若是温睿昀蒙蔽我,那么你呢?你没有蒙蔽我吗?”
“对你来说,最好我一无所有,只有你,对不对?”
商珩用遗憾的眼神看着他:“容致,我把你当成朋友,在我一穷二白危难的时候,你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我本不想怀疑你的。”
他一指一指掰开容致的手指,指甲在皮肤上徒劳划出几道淡红的痕迹。
车外大雨滂沱,哭嚎的雨声抵住容致的咽喉,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喉咙含着一团酸涩的热气,几乎要从眼眶涌出来。
他的视线被雨模糊晕开,努力伸手去够,却只触碰到对方一片一角:“商珩!你答应过我不离开的……”
商珩顿住脚步,努力回忆却一无所获,他没有回头,踩在飞溅的雨水中,慢慢走向温睿昀。
容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光亮一点点暗淡,最终只余下绝望后的冰凉。
“你答应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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