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水愣了愣,利弊权衡之后做出差的选择,只是为了规避有可能发生的风险,高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
似乎猜到他的想法,林知律悠悠说道:“他很聪明,才会连一点可能性都不会放过,把事情思虑得很周全。他一个人认罪,没错对整个案件对他自 己都有害无益,可把自己摘离出去,这个选择是对钟玉英母子是高枕无忧的办法。所谓的蠢,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超越个人利益的选择。”
看杨清水神情,不知是失望还是感慨,也难怪,连林知律自己,听见高阳拒绝转为污点证人时,也十分惊讶。
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放弃自由的机会?他这么一问时,高阳陷入沉默,然后惨淡地笑了笑,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这么做?”
如果是他,他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林知律说这话的时候,高阳平静地看着他,脸上隐约带着悲哀,仿佛过来人听见尚且天真的回答一般。
杨清水两条腿随意搭着坐在地上,与他聊天的间隙不知不觉喝了三罐酒,晃了晃罐子剩下的液体,一口喝尽。这时听见林知律说:“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很重要吗?”
林知律想了想,然后点头。
“你问吧。”杨清水发现自己酒量差了很多,才这么点已经有点脑袋昏涨。
“接下来还会有像高阳这样的人吗?”林知律问。
“什么意思?”
林知律:“没有原因地针对,让你不顾安危穷尽力量追缉的人。”
杨清水觉得他问得有点奇怪,仿佛他心知自己追查高阳早有筹谋,而非突发奇想,更不只是因为李行义的委托。
“我说过高阳是某种意义上的结束,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推翻这说法的打算。”
林知律似乎松了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他笑了笑,想要继续问杨清水的过去时,听见他说:“你知道吗?那天你在车里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不安。我并不如你想象那样,我做的所有事都有目的,我时不时扮演一个别人,像你这样正直的人,会看不起真实的我吧。”
林知律转头看了他一眼,靠着床沿的杨清水脸上浮起红晕,仰头盯着天花板,似乎有三分醉意。
“我撒谎……我也功利,说这些不是让你安慰我还是一个好男孩。”杨清水笑了一下,“只是想告诉你,你想认识的那个人,内心幽暗,怀揣着秘密,还很弱。”
接着,他说:“有时候我觉得,我出现在这里是一个错误。”如果是凌余,他不需要用偷鸡摸狗的办法查案,也会比杨清水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