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还在叽咕工作上的糟心事,江北一碗米线已下肚, 汤都喝得见底了。
“你说人怎么能这么复杂, 前几天那老板还夸我能干来着,转头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北默默在听,捧起汤碗把剩下的汤料咕噜进肚, 面瘫脸上无波无澜,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江北抹一把嘴,抬眼看周明, “吃完这顿我再陪你回学校看看,看完就回去吧。”
周明不解, “回哪儿去?”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为什么?”周明略觉委屈, 说话都有点磕磕巴巴,“我、我又没碍你啥事儿。”
“你没钱又没学历,你在北市瞎混什么,赶紧回家去。”
“牛肉米线是哪桌的——”老板的吆喝声响起,周围喧哗更甚。
两人沉默以对,时间在彼此的无言中走得很慢很慢, 店里人来人往,唯独他俩表情严肃岿然不动。
半晌后,周明咳嗽了声,“这辣椒真够呛的。”
江北撩起眼皮瞅了瞅他,冷着脸骂道:“你可真够虎的。”
傻大个从不跟江北顶嘴,当初被人当流氓给揍了,也只是扑棱几下衣服上的灰尘,依旧笑容憨厚,如今他将这份本领更是掌握得面面俱到,骂不还口就罢了,转头还把两份米线钱给结了。
“走吧。”一米九三的大高个子,站起来虎虎生风。
江北像只小鸡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儿地推搡,“赶紧出去,别挡这儿影响人做生意。”
周明贪念这份稔熟,那双手在他后背蛮横作乱,他一边笑,一边把这份高攀不起的小心思藏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