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南笑了:“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谁在说话?”江北对着空气问。
沈慕南不得不服软,一面还得显出自己的宽宏大量来,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北,还是笑:“今天是我不对,不该说话那么冲,别生我气了。”
“干嘛啊,莫名其妙给我扣个大帽子,我可没生气。”江北对着空气说话。
沈慕南坐下来,轻捏一下江北的鼻子,带着几分受用的宠溺:“小气包,讲点道理好不好,就算我想和你妈一块吃饭,她也不能同意啊。”
话至此,江北自知理亏,也羞于承认错误,他只想小事化了地糊弄过去:“去洗澡啊,站着干嘛,显得你个儿高啊。”
沈慕南低头笑,伸手揉了揉那顶小卷毛。
晚上九点半左右,周洋来了通电话,说是他们老家拆迁了,分了不少钱,家里人想给他哥在郊区墓园买块墓地,把骨灰迁过去,这样他哥也算是在地底下有个体面点的住处。
江北说“好”,又问了迁坟的日子,说到时候过去看看。电话挂断,他一个人悄悄去了女儿房间,小丫头已经睡熟,轻浅的呼噜声从嘴巴里嘟嘟出来,带着点婴儿特有的童音。
无数次设想过,这要是傻大个的孩子该有多好,至少那个老实人在这世上能有个血缘的延续,不至于就此魂飞魄散杳无踪迹。他一定会掏心窝子对那孩子好,送她去学钢琴,送她去跳芭蕾,等到了待嫁的年纪,给她买房买车好让女儿在婆家更有底气。
“洲洲。”江北吻着孩子的额头,湿意从眼眶里溢出,到最后再也抑制不住哽咽了出来。
他哭得狼狈至极,嗓子成了一个沙哑的手风琴,呜呜咽咽,沉闷用力。
门被推开了,房间里透进了一束光,江北红着眼看过去,男人趿着拖鞋一步步地走近。
沈慕南蹲下来,把蜷坐在地板上的江北揽进怀抱中。
江北努力克制住自己,身体一梗一梗地抽泣起来。
沈慕南心里堵挺,又想不出劝慰的话,只能拉出孩子来逼迫,他压低了声音说:“别哭!想把孩子吵醒吗!?”
江北埋进他胸口,哭得整个肩膀都在颤,沈慕南一把抱起他,不忍去看小情人的眼睛,烦躁道:“比洲洲还能哭,越大越像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