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没心肺的人,忘性也大,眼睛一闭一睁,天大的事就被自己消化没了,他日是否会卷土重来,他自己也说不清。
沈慕南躺了下来,单手撑着后脑勺,江北的身体慢慢滑到了他边上,两人就这么互相偎着。
“把你手给我看看。”江北执起男人搁在肚腹上的右手,白色纱布缠绕,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轻放下,“周洋打电话跟我说,他家里人要给他哥迁坟。”
“嗯。”男人姿势不变,声线低沉。
“我和他以前攒了点钱,打算买房子来着,后来他弟出了事,那钱全搭进去了。他人老实,对我很好,就是家里条件不太行,我妈一开始不同意,我俩是偷摸着去领证的。那天是除夕,他出门去给我买手机”江北几乎哽咽了,呜呜囔囔地接着往下说,“我去医院看他,他脸都看不清了,凭什么啊”
沈慕南替他抹泪,哄着:“什么都别想,先睡一会儿。”
江北两眼肿成了核桃,他点点头,手还紧攥着男人的睡衣下摆。
沈慕南不忍心呆下去,想出去透会儿气,他慢慢拉开江北的那只手,那人却受惊似的一把抓住了他。
“慕南,你帮帮我。”他哭着说。相同的话,几年之前就已说过了。
这种时候,男人实在说不出“我考虑考虑”之类的搪塞话,他不置一词,身心俱疲地走出了房间。
男人现在回想起来,他俩的婚姻本就是一场雾里看花的戏码,浓情蜜意时真时假,真要往细了说,几分是真,几分又是假?他如今是彻底着了迷入了戏,那人呢,是不是就只图一个“帮帮他”?
沈慕南折身而返,带着些无名之怒,他冷眼瞧着床上的人,终于问出了深藏许久的话:“沈羡北,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呢,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江北睁了眼,那双还未褪去红肿的眼睛慌乱地看过去。
沈慕南用缠着纱布的手捏住小情人的下巴,用力地自虐一般,纱布洇了血,他嘶哑着声问:“有没有!?说话!!”
江北缄口不言,他不能让良心被狗吃了。他已经亏欠周明太多了。
这晚,男人闷在书房里抽了半夜的烟,整整五个小时他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