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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止住了弟妹上前的动作,转向其余命妇,目光冷淡道:“哪位夫人觉得累了,想先行离去?且站出来,叫我看一看。”

内殿中落针可闻。

没有人主动说话,也没人真的敢站出来。

即便真有人熬不住了,想求个情,暂且歇息片刻,这会儿也死命忍住了。

在皇后的丧仪上先行退去,决计称得上是大不敬,罪在十恶之六,该当处死。

庐陵长公主是太上皇与皇太后的独女,她有胆气冒这个头,其余人却不敢。

足足半刻钟过去,始终没人做声。

庐陵长公主面色呈现出一种被水浸泡过的冷白,她扫视一周,发出一声近乎讥诮的笑:“我也只是怕诸位老夫人劳累伤身,发出如此提议,既然无人觉得辛苦,那便罢了。”

“姑母,你既非命妇之首,又不是命妇本人,越俎代庖,居心何在?”

秦王目光冷淡,利剑一样刺过去:“先国后家,母后首先是皇后,其次才是你的长嫂,长公主,你逾越了。”

“我是晚辈,无权干涉,”他不再看庐陵长公主,转身往殿外去:“哭临结束,请长公主往皇祖母宫中去一趟,劳烦她管教好自己的女儿。”

诸多命妇当面,庐陵长公主被迎头训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心肺翻腾,那口气哽在喉咙,半晌过去,才气若游丝道:“你竟敢如此同长辈说话”

秦王既出去了,命妇们更不敢久留,匆忙往殿外去,对庐陵长公主避如蛇蝎,更无暇听她有什么话要讲。

庐陵长公主见状,心中一阵酸涩:她的父亲曾是开国君主,母亲也曾是皇后,胞弟更曾是一人之下的储君,哪曾想,竟沦落到今日这境地。

她身后的嬷嬷神情中有些不赞同,悄悄扯她衣袖,劝道:“皇后新丧,圣上与几位皇子、公主正是伤心的时候,您说这些话,岂不是自讨苦吃。”

内殿中再无旁人,庐陵长公主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委屈道:“凭什么呢,皇位明明就该是阿弟的”

那嬷嬷面色微变,忙又拉她一把,示意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