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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以往就寝时,为卫衍清晨离开时不打扰到陈子穆,一直是陈子穆睡在床里侧,卫衍在外侧。可此时卫衍刚拔针,趴伏在床沿,陈子穆若是要躺到里侧,势必要从他身上跨过,此举并不礼貌。

见他没了动作,卫衍猜到他心中所想,微微向里挪了一个手掌的位置,侧头笑道:“上来吧,没事。”

陈子穆这时已经有些迷糊了,也顾不上许多,曲了左膝半跪在空出的那一小块位置上,右腿越过卫衍到了床的里侧,才要收腿,却因太困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掉下床去。

千钧一发之际,卫衍迅速翻过身伸手一捞,陈子穆在还未反应前,整个人已经摔到了卫衍身上,两人身高相差无几,陈子穆的位置略低一些,这一摔卫衍的唇直接触到了他额上,彼此皆是一愣。

最后还是陈子穆先找回来神智,拿手撑在卫衍身体两侧,轻声道:“将军别压着针口。”

军医的这套银针并非特制,只是市面上普通的银针,拔针后的针眼也略明显,虽说卫衍体质不错,保险起见还是该注意避免感染。

“抱抱歉。”卫衍的右手还扶在陈子穆后腰上,闻言顺势抱着他半转了身体,将人放在里侧的床铺上。

陈子穆极力忽略额上传来得异样感,“应该是我感谢将军出手相助。”

“快休息吧。”卫衍又恢复到了趴伏的姿势,语气中却还是透着几分不自然。

陈子穆是真的困了,还来不及理清心中一闪而过的悸动便陷入睡眠中。

身旁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卫衍才敢略显僵硬地转过身,唇上似乎还停留着刚刚那细嫩皮肤的触感,他不自觉地抬手碰了碰陈子穆的额头,却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似的又迅速收了回来。

到了此刻,卫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里那份不知何时早已经升起的情愫。

撇开性别不说,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未坦诚对他,这样的医术,这样的气度,绝不是自幼长在病床上的病弱公子该有的。

可无论理智如何分析,情感上仍旧非自己所能控制,动情了便是动情了,与对方的身家背景无关。相反,这人越是神秘难以捉摸,越让人有想要深切探究的欲望。

卫衍就这样看了陈子穆许久,直到火盆里的炭火几乎燃尽,他才起身简单洗漱,熄了烛火重新上床。

他像昨天那样将陈子穆小心地揽进怀中,以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温柔地说道:“子穆,无论你到底为何来这军营,只希望日后,对于认识我这件事,都不要觉得后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