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捋了捋不长的胡子,淡然道:“无甚想法,随遇而安罢了。”

翰林院庶吉士,一般为期三年,期间由翰林内经验丰富者为教习,授以各种知识。三年后,在下次会试前进行考核,称“散馆”。

考核成绩优异者,留任翰林,授编修或检讨,正式成为翰林,称“留馆”。其他则被派往六部任主事、御史;亦有派到各地方任官。

沈德潜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如今三年之期已到,考核即将来临了。

对于袁枚的想法,沈德潜嗤之以鼻。

正所谓,京畿之地好升官。

在那天高皇帝远的偏僻之地为官,哪怕你做出了天大的功绩,还不如讨得皇帝的欢心更重要。

因此,沈德潜对于能否留馆,甚为关心。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4月19日,这一天正是翰林院庶常馆散馆日。

沈德潜、袁枚和其他的庶吉士们,早早地来到大殿上,准备参加三年一次的考核。

掌院学士早有严令,散馆之日,庶吉士们须得严阵以待,若有迟到者,一律取消考核资格。

众人虽有疑惑,但不敢将自身前途当作儿戏,哪怕是一向淡然的袁枚,也是早早赶到大殿,寻了一处位置,正襟危坐。

沈德潜虽已古稀,身子早已不如从前,但也是不敢怠慢,坐得腰杆挺直,心里却在担忧:但愿之前那四十年的霉运,别再落在头上为好。

倘若不能留馆,最好也能派往六部任职,若是被遣至地方任职,他这把老骨头,只怕还没到地方,就很有可能途中颠簸劳累致死了。

沈德潜正神恍惚间,忽然听得一声尖锐的高喊:“皇上驾到!”

满殿的庶吉士们全都大惊失色,皇上虽然偶尔也会前来翰林院,但此次前来,却是毫无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