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益还在感叹泰山军对地方的掌控之深的时候,卢毓却对这种掌控感到恐惧。
因为他很明白,本朝不想学秦汉之体制吗?作为统治阶级的一员,卢毓会很负责的讲,非常想,但他们做不到。
只要是统治者,都希望能和秦皇汉武一样,动念间就能调动全国资源办大事。但可惜,国家权力每下沉到一级,其背后所付出的钱粮和吏员都是一种恐怖的数字。
而且这种数字还会随着时间持续的增加,因为广大乡社里民会对这种调动越来越趋于消极对抗。
所以,秦不过二世而亡,前汉也是户口减半,天下逃亡。
所以本朝也吸取前代教训,努力使地方趋于自理。
所以对于基层的状态,普遍就是一抓就死,一放就散。这两个就是一个悖论,不可兼得。
但卢毓看到了什么呢?却在泰山军的身上看到另外一种基层治理手段。
这种手段既可以将治下黎庶置于体系之内,又不会惹来基层强烈的反弹,以至于基层逃亡。
卢毓不知道泰山军内部有没有专门的词来形容,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经、教、刑。
所谓耕、教、刑,就是泰山军的乡公所除了会有传统的税、役、征的事务外,还增加了耕产互助、道德宣教以及刑名调解。
而这些事务统统都是乡公所在分田过程中,利用分田活动而顺利展开的。
卢毓三人在路过中山国卢奴的一个里社时,就遇到过这样一件事。
就是他们看到不少农夫会轮流使用耕牛、犁耙,还会有人专门教导他们使用新的农具。
那些农具都是卢毓他们从没有见过的,但只要见过一次这些农具的使用,谁都知道这些是好东西。
后面卢毓三人就在里社内寄宿,从中了解了这些行为背后的政策。
原来这些都是泰山军下来给农户们组织的互助组,基本都是四五户为一组,组内共同用耕牛和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