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瑾在打量白藏,王贵目露尴尬,说道:“他身上的伤不是我们打的,他被卖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就是这小子力气大又不懂事,还打伤了我一个家丁,最后是把人敲晕了才把他捆上的,之后就再没打过他了。小公子别误会,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从不虐待人。”

传闻三年前嘉善公主因看见富商随意打骂小厮而不忍落泪,皇帝就颁布了一道政令禁止虐待家中下人。若下人犯错需要惩罚,也得经过衙门审判才行。

段瑾不顾奉壹的劝阻走到白藏身旁,伸出白玉般的手轻触了一下他脖间的皮肤。

比段瑾一直握着小暖炉的手还烫。

白藏伤比段瑾想象中要重,他浑身都是新的旧的各种伤口,骨瘦如柴,胃扁得凹进去一块,呼吸微弱,面色青灰,看着比段瑾这先天多疾的人还虚弱。

宫里净身都在春末夏初,温度不高,不容易感染,但也不低,不会不穿衣服躺着而冻伤冻死。

民间净身房不愿意浪费粮食养着人,一年四季,人到手了就直接绑到炕上。

段瑾撩开白藏的额发,手覆了上去。

这怕是要转肺炎了。

段瑾正观察着,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段瑾骤然和那泛着深红的双目对上,不由后退了一步。

回过神后床上的少年又恢复了先前毫无生机的冷淡神色,垂着眼,目光空洞,瞳孔里那隐约深红消失不见,变成无机质的黑。

仿佛刚刚那一瞬红瞳是段瑾的错觉。

段瑾抿了抿唇,见少年当他不存在,于是打消了与主角攻沟通的念头,回身往外走。

没看见床上少年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猛然侧过头,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双眸深红盖过黑色,满是不舍和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