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地跟在了莫青身后,据他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旅游,因为平时在国内就喜欢爬山,所以这次就想挑战一下全球高峰,当然,如果力不能及还是会知难就退的。
“像玉龙雪山啦,还有云南梅里雪山,青海什么的。听起来都是雪山,其实差异还是挺大的,比如说”
周秦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莫青根本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那两个人胳膊搀着胳膊亲亲热热地往前走着,时不时往后看的一眼也只是在确认他走没走丢。
周秦突然想撤回自己真情实感制作的“深入虎穴并救出被洗脑的莫青”计划,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才成了被诈骗的那个。
到了海拔六千米的地方,氧气明显稀薄了起来,绿草地变成被薄雪覆盖着的断壁峭岩,天好像更蓝了一些,大片的云压在头顶,莫青从包里翻出相机,摘掉手套,换好镜头,调整光圈,对准对面的马纳斯鲁峰。
深壑是无处不在的,每一个山头与山头之间,都是无力跋涉的天堑,莫青在此前坚信人与人之间也是。从认识到接纳一个人,就是翻山越岭爬向彼岸的过程,如果运气好,到了半路就能和那个人相见,如果不巧,摔个粉身碎骨。
他把镜头移向苏尔亚。
铤而走险的好运终于生效,他遇见一个本身就像山的人,往后的每一次接触,都有脚踏实地的安稳。
“你拍山,”苏尔亚注意到了镜头,脸上稍稍浮起羞赧的红,“别拍我。”
“你好看啊,当然拍你。”莫青笑着放大镜头,光圈调得狭窄,故意把人拍得和景色一样深远。
莫青的心里忽然对以后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直到一颗硕大的头闯进取景框里。
“是吗是吗?”周秦吸够了氧,生龙活虎地钻到镜头前,“可以给我也拍一张吗?”
最后就是苏尔亚和雪景都没拍几张,就光顾着给周秦拍了,苏尔亚的拳头捏得咯吱响,要不是山高确实容易出事,他早把人掐走了。
“多拍几张以后才好跟别人炫耀我来过嘛”周秦说着摆出了第无数个他“自创”的别扭姿势。
“别生气别生气。”莫青像顺大型宠物的毛一样地顺着苏尔亚的背。
再爬两个小时刚好到cha,这个地方雪又厚又松,容易引发雪崩,偏偏周秦是个堵不住嘴的,就差苏尔亚掏出一卷胶带捂住他的嘴了,结果胶带刚撕开,好巧不巧的,山顶不知道哪里松了一块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上头倾倒而下,白色的雪雾捂住口鼻,蒙住眼睛,仿佛世界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