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琪是为情所伤,是因为所爱之人出轨。如果以前喜欢自己的人,后来不喜欢了,而自己偏偏着迷沦陷其中,应该是很痛苦的吧。
他不由自主想得更远。他想要回应柯余声,但又怕失去,再堕入失望,恐怕自己不能适应,又不能强迫人家一直对自己热情下去。人都是自私的,他太明白了。
他深吸口气,让思路回到案子。孙可琪那双抚摸美丽花朵的手,却将人推入血腥的深渊。那些被肮脏浸泡的双手,则亲自把仇恨凝成利刃,剖开一颗颗热情的心,卖力地攫取着明明贪恋的,却无法自己生成的热。堕落成魔,生命永夜。
等记录好今天的事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以“红蝴蝶”为首的姑娘成立了“杀死渣男”的组织,召集了几个被渣男伤害,恨到不能自已的姑娘,利用匿名身份的聊天工具在网上商讨如何杀死渣男,并且在线下接头。她们第一个目标就是杨焕然。因为她们目睹了孙可琪甩了杨焕然一巴掌,染了金发的杨焕然当时只是低着头,愧疚,更是懦弱——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操控的,而他,似乎是个出轨的渣男。那是她们第一次杀人,杨焕然的恳求与呻/吟,埋没在碰撞、撕裂、流淌之中,足足三个小时。
余下的事,谢尽华没什么心情再听。人死不能复生,再悲惨的经历都不能成为剥夺他人生命的完美理由,解决的方式不是只有一种。
原本大家还弄了个庆功宴,庆祝抓到了连环失踪案的真凶,谢尽华则和往常一样,没去。
他没去,他就在所里浇花。
清亮的水渗进龟裂的土壤,冒了几个泡泡,水珠从枯黄纤长的叶片上滚落。窗台上那盆快死的兰花好像活回来一点。总是这样,这些人没有精力好好养花养草,却有充沛的精力去抓捕凶手,之后感慨庆祝。
他自己的手机就放在谢忱的抽屉里,他浇完花才想着拿出来。
反正平时也没谁联系他,过多的联系只会分散精力,有正事,就打给所里热情好客的老司机谢忱嘛。
他刚开机,就接到一通电话。
“谢先生,今天又出任务了?”
谢尽华皱眉,“你是不是又监听我手机?”
“没啊,凌晨你不是说的吗,今天快要结束了我才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就打了,反正我知道你们执行任务不会带自己手机。怎么样,解决了?”
谢尽华卡个壳:倒忘了凌晨跟他讲过,他还有心,还记得。
“嗯。”他低低回应道。
“我们庆祝一下?”
“随便。”他兴致不高,却没拒绝。
“说定了,我这就去接你。”柯余声倒很积极。
“在所里。”
也就过了十来分钟,柯余声发来消息,叫他出门。
谢尽华出了门,一愣。
柯余声坐在出租车后座,摇下窗户,惊喜地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