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怎么样?”
听见荀霂问,陆佩衡迟疑了几秒钟,努力轻松地笑了笑。
“嗯……没事的,我奶奶福大命大,战乱年代没了爹妈也活了下来。她跟着远亲徒步百里离开家乡,后来还念了中专,在校篮球队打过篮球。虽然最后只是做了个平凡的老师,拿着微薄的工资养活好几个儿女,每个儿女也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她和爷爷都很厉害,吃过很多苦…… 她……”陆佩衡本来是平平淡淡讲着故事,逐渐哽咽起来,“过节的时候我们去看他们,他们就在饭桌上讲当年的故事,瘟疫,饥饿,还有敌人入侵把家门踹开,枪子儿擦着头皮就过去,战斗机就从头顶上带着炸弹飞过,还有停学,闹革命……虽然他们经常反反复复地讲那这故事,再加上几句让我们做好人要诚实善良的说教,但我真的很庆幸我们能生在这样和平的年代,虽然工作和生活各有各的苦头,但只要有原则,守住底线,过后想想,也觉得……也没什么。其实我真的挺幸运的,对吧。”至少生在一个美满的家庭里,在碰见你这件事上。
陆佩衡瘫在懒人沙发上,用力咳嗽两声,把难受的心情憋回去,只是眼角有点红。
“嗯。很幸运。”荀霂靠着懒人沙发另一边,低声附和。
“衣食无忧,还遇见了自己理想中的模样,追求另一种理想的现实,不断地勇敢地接近,并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陆佩衡喃喃自语似的。
荀霂挑眉:“是吗?”理想中的模样……是他吗?
“哥,我还想……趁着没有垂垂老矣,还要多去远方走走。等奶奶身体好了,我们找一段时间出去。天南地北,你愿意陪我吗?”
想不到他看起来小小的弱弱的,心里是这么的广,想要把这个世界都装下。
“当然。”荀霂忍不住牵上陆佩衡抠着衣角的手。
“这个春天,我想去南方看看,随便哪里都好,大海,高山,乡村,城市。”
“我陪你。”
“荀哥……你和家里人,不光是父母,都很疏远吗?感觉平时你都一个人……”零七八碎地讲了很多,陆佩衡转过来,顺手又抱住了荀霂的胳膊。
荀霂沉吟半晌:“老一辈受的苦多,去得早,没什么记忆。父母基本都是继承遗志,做研究,我是个意外,大学被丢到国外,车祸那件事后就回来了,毕竟对我来说很多事都很容易,在哪发展,没太大差异。”
陆佩衡叹口气:“这就是天才的自信……”
“其他的上一辈都是特立独行,亲戚不多,同辈更少,我没兴趣认识。”荀霂淡淡说着。
“听着这些话总觉得你无情无义,但我又知道,你明明很深情。”陆佩衡老气横秋一副很懂的模样。
“我只对有意义的人深情,长情。”荀霂闭上眼睛,干脆把人抱进怀里,他对缠上自己的小家伙实在没有抵抗力。
“我……对你有什么意义?”才会换得你的深情,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