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临渊抑制不住发笑。不管他跑得多快、多远,过去的影子总会追上来,逼他正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他不甘心。
“俞临渊”这三个字构筑起的全部个体意志,绝不能被一枪崩散。他想起雪夜旧公寓里汪洋对自己说的话:“……人愿意把人踩在脚下。下面的人永远想站起来……”
“站得起来么?”
“有些人站得起来。”
汪洋说,有些人站得起来……站得起来……俞临渊咽了咽嗓子。汪洋滴血的头颅就摆在他身边,而蓝磨坊之外,真正的汪洋在末日中挣扎。
站起来。我们都要站着,站起来,不准跪!
俞临渊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他的胸腔里总是时时刻刻充满着愤怒的、痛苦的期待。
就像他曾在一次又一次的□□和摧残后,在蓝磨坊20370房间满墙油画烈焰中刻下“希望”,那些猩红罂粟深邃的花芯一般在疾风中劲舞的“希望”,那些浸透着不堪,又那么顽强的“希望”。
忽然,俞临渊发现直播画面中的人群行动并不是无迹可寻,他们在混乱中竟然逐渐分出脉络,有序地向四个方向进发!
那四个方向是……信号塔!俞临渊想起了【危险收容所】周围山丘上,清真寺的宣礼塔似的信号塔!
他们是要……散播干扰?!汪洋?星尘?他们要重启信号塔基站,发射【星尘】干扰!俞临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开始计算实施成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