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认真地看着谢朗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人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谢谢你。”他说。
谢朗心想,真傻呀,怎么能那么算,给得多是因为“特殊服务”。
他带孩子的实际工资只有八千,八千不算很多的,郑江那么辛苦。
但是郑江看上去真的很感恩,也很知足。
谢朗的心都软了一下,莫名有种想好好疼他的冲动。
“我很好奇,你有没有对谁发过脾气?是一直都这么好说话吗?”
谢朗这样问着,拥住了被角,懒散散靠回床头。
郑江有些意外地愣了愣,随后笑道,“以前有过。”
“跟谁?”谢朗很感兴趣,“为了什么?”
“工段长,”郑江说,“我那时候在注模厂上班,工段上有个,嗯,说话结巴的小姑娘,工段长就经常故意问她一些问题,占口头便宜,你……明白吗,就那种。”
谢朗点点头,“猥琐男,口嗨。”
“对,他一直这样,我实在看不下去,揍了他一顿,他说要去车间上告我,那天晚上值夜班,我就把机器关了,然后直接走人了。”
热机器,忽然断电之后,整条生产线的原材料都冷凝在机器里了,酿成大事故,轰动全厂,郑江那时候才十七,干得出来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儿。
谢朗就笑,“你还有这么混的时候啊,后来呢?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混要付出代价,”郑江说,“做任何事情,随心所欲,都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