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刚来的时候,谢朗觉得他是个乡下土包子,但没想到郑江虽然衣着寒酸了些,却一点都不邋遢,很让人刮目相看。
他每天都洗两次澡,刷牙要刷很久,个人物品从不乱放,衣服洗净晾干了就叠好收起来,干净的袜子都团成一个一个球,放在纸盒子里。
郑江走了以后,玄关的柜子里还找得到他去超市买完东西留下的塑料袋,被折叠抹平成未被使用的样子,叠成一小块以备再次利用。
在谢朗家的那段时间,郑江总是有点约束着自己,他饭量很不小,但每次吃饭总是只吃青菜,而且一筷子菜要配几大口白米饭。
谢朗有时候触景生情地想起那些从前没有放在心里的小细节,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心酸的感觉,其实郑江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而且是他从没遇到过的那种人。
但他走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来过,仿佛他出现的这短短一遭,只是为了映照出谢朗原本的生活是多么孤独、乏味,像盛在玻璃杯里的冷掉的白开水,看去晶莹剔透,其实落满尘埃。
他想,郑江现在在哪里呢?还在北京吗?应该已经找到新雇主了吧?
他还会不会把剩下的冷奶粉喝掉?嘴唇会不会沾上奶沫?
新雇主对他好吗?会不会刁难他?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呢?
时间过去越久,他想起郑江的次数就越多,越不受控制,仿佛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点都没有淡去。
可是连之丹都已经不再念叨郑叔叔了,之青也已经学会爬,学会站,学会走路,还开始牙牙学语。
算算时间,郑江离开快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