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稚耳边是裴理一声声的“老婆”,眼前的病床,他抬头望天花板,一幅思考人生的表情——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干什么?
他低头看着被攥住的手,试着挣了挣,没挣脱,还招来了裴理一声委屈地疑惑:“老婆,你是想甩开我的手吗?”
陈稚扭头看他,睁圆的眼睛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不然呢?
裴理三十有二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眶说红就红,眼底一片水汪汪的,沮丧地瘪着嘴,哽咽道:“老婆,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
陈稚震惊地看着他,心想,这是什么说哭就哭技能?难道脑袋被撞之后还能点亮这技能?
不对——陈稚终于清醒了,他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谁是他老婆?他干嘛一直叫我老婆?这该不会是新型诈骗方式吧?
陈稚仿佛提前一天看到电视大结局一般忽然稳操胜券,定了定神,奇奇怪怪的眼风扫向这母子俩,唉声叹气般摇头晃脑。
——可是我一没钱二没色,他们能骗走啥?唉,眼神不好,有待提高。
“老婆……”
陈稚回神,看着裴理委委屈屈的眼神和脸上两行泪痕,一时无言以对,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眼神坚定,拉着裴理走向白梨,郑重地把裴理的手和白梨的手放在一起,对他说:“这是你妈妈,来,牵好,千万不要走丢了。”
白梨:“……”这画面好智障,这儿子我不要了。
裴理茫茫然看陈稚,好似没理解这是啥意思。
陈稚欣慰地笑了,仿佛在做着什么国家级重大任务,正准备功成身退时,一声突兀的轻咳声唤醒了他。陈稚走出自己设定的剧本后,耳朵尖腾地一下瞬间红透,对着白梨欲言又止的表情,立马变回嗫嗫嚅嚅的社恐模样,手指绞着手指,眼神左右躲闪:“阿、阿姨好……阿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