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何安才想起来。当时他们班的节目是一个十几人的舞蹈表演,他被安排看管大家的衣服。
他当时心思都在表演服上,衣服掉了之后,他只顾着看衣服有没有少,有没有脏,压根就没看是谁帮他把衣服捡起来的。只是根据校服的颜色知道对方是高三的学长,哪里有心思观察人家脸长什么样子。
季衡之:“我们那时候高三,体育测试之后就没上过体育课。直到期末考试前,班主任才留出一节体育课让我们出去放松。我还记得那天,嘉朗他突然拉住我,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何安张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季衡之,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他是看到我了吗?”
“对。”季衡之顿了一下,接着说:“当时你正在和同学练习打排球,他特地拉着我朝你那边走了一段距离,表面上是在和我聊天,实际上是在偷看你。”
“后来呢?”
“之后很快就迎来了期末,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学习和考试,当时嘉朗和我都没有出国的打算,所以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高考之后,嘉朗找到我,让我打听你的消息。”
说到这里季衡之的表情逐渐僵硬,似乎非常排斥接下来的话。
“我有个叔叔是校董,查个学生的资料轻而易举。其实盛嘉朗用盛家的关系去查也行,只不过……只不过……”季衡之用袖口擦去眼角的泪,“当时同性婚姻法才通过没多久,大部分的人都还不接受。他当时和家里出柜,父母一时间接受不了,把他关在家里,嘉朗他就赌气不肯吃饭,结果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这些我也是去医院看望他才知道的,当时他还告诉我,他……他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我那时已经查到你的消息了,你办好了转学手续,等期末考试之后就要转去外地。”
听到季衡之的声音哽咽,何安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谢谢。”季衡之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何安,然后才擦干净眼泪,“我看到嘉朗脸上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不知怎么就和他说,没有查到你的消息。后来嘉朗康复出院,他家里也接受了他的性取向。但是我心里愧疚,无法再面对嘉朗,就出国了。”
季衡之握着湿掉的纸团,“直到前段时间,我在朋友圈看到嘉朗发的照片,一下子就认出你了。这次回国做的项目本不需要我,是我主动要求加入的,就是为了回来见见你们。不过你放心,我明天就要走了,之后大概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