靺鞨这些年来与大唐的关系紧张,自从击退了突厥之后,靺鞨异军突起,在边境不时骚扰虏掠,然而因安史之乱国事动荡,对于靺鞨的小打小闹一直都采取防守隐忍的态势,可如今那靺鞨的爪子居然敢伸进来,这让李啸玄更明白当下形势的复杂。
如果不是他自己亲自来,这件事情最终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李啸玄揉了揉眉心,不再去想,这一个月来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多,也让他不免后怕,他揉了揉眉心,定了定心神,向官府而去。
到达益州州府,孙毅已经穿戴整齐了官服,迎在了门前。
孙毅时年三十七,从一个主司刑狱的县尉做到如今的刺史,并且从不逢迎拍马逢迎上峰,自有他的独特之处。
只见他一身正式的官服,一丝不苟的装束,面目威仪正派,让李啸玄对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孙毅上前对着李啸玄缓缓一拜,姿态从容镇定,全然没有谄媚之态,李啸玄抬手道了声免礼,二人落座,神情都很凝重。
李啸玄开场,话题却是寒暄,“严格说来,我二人还是师出同门的吧?”
孙毅点头道,“郡王抬爱,孙某不敢当,前几日恩师还写信来过,鄙人甚是震惊,此前虽有些蛛丝马迹,却未曾联想到是这般缘由,此番还望能得郡王襄助,共谋处之。”一番话,就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李啸玄点头,几句话二人就已经有了默契,昭示了立场,接下去才能谈正事。
孙毅先道,“殿下此番微服前来处理此事,虽我新上任益州,亦不免有些惶恐,若处置不力,很可能让益州的情势益发恶化。”孙毅之前已经从风大处得到了详细的情报资料,他翻看了一番之后发现雷氏在剑南的关系网复杂纠结,而他们勾结靺鞨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因此才会让他们的这些行动如此轻易地被察觉,可谓是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李啸玄点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既然雷氏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私售军火的勾当,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至于这个人是谁,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王忠赞在益州的爪牙被免职,吏部任命巴州刺史孙毅来此,目的实在是太明确不过了,无非就是要进一步端掉雷墨升的窝,打压王忠赞的嚣张气焰。
李啸玄道,“戎州判司钱远恒的案子我已经让人发回重审,但为免惊动雷氏,目前钱远恒本人我让他先去了黔州。”那钱远恒正是日前在陈阁老为他践行的宴席上,众人曾提起的那个为戎州水灾之事得罪了徐暮的干儿子赵佑,被贬职发配了的官员。幸好李啸玄及时派了暗卫前去解救,否则迟一步那钱远恒怕就性命不保。而很是恰巧,钱远恒与孙毅是八拜之交。
孙毅得知自己好友得救,内心甚是感激,却并未表露在面上,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案几,缓缓道,“在巴州也有不少雷氏的势力,但是在我来此赴任之前,已着力削弱,可雷氏的势力并非在巴州一隅,恐是在这西南之地其势力已盘根错节,无法一时一刻就将他们拔除干净。”
李啸玄点头道,“无妨,若没了大树支撑,再如何有钱有势,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本就打算用温水慢煮的法子,总有一天能将这块骨头啃下,此时必先忍耐,以免功亏一篑。
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孙毅很坦率道,“我方来此处,做的几番动作,被雷墨升当成了是敲竹杠的法子,他此前已同我递了帖子,邀我去他府上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