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湃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心理准备,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在鹤山高中,是这个学期才转学回来的,奶奶,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
“为什么?”林湃奶奶见他把头埋得更低,却不肯说话,轻叹了一口气,“是那边读书太累了吗?还是跟同学相处得不好,有人欺负你吗?”
“都不是,没人欺负我,总之我在哪里读书都一样的。”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我还记得,你刚考上的时候特别高兴……”老人说着眼底涌上了泪光,两人僵持了一阵,她又沉声问,“今年国庆的时候,你说学校里要补课,但你其实回鹤山镇了是不是?”
林湃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但他还是承认了,关于奶奶为什么知道他回过鹤山镇,在林湃这里永远成了谜。
“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老人家拉着林湃坐到自己身边,紧紧握着林湃的手,几十年的风霜雨雪让这双手尤其粗粝,她又问了林湃一些新学校的事情。
末了,她用满是皱纹的双手抚摸着林湃后脑勺,长舒了一口气,“唉,是我老太婆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什么都帮不到你……”
“奶奶,你别这么说。”林湃抽出一只手掌,拭去了老人脸上渗进皱纹的两滴浊泪,回身抱住了她。
“我昨天刚包的饺子,隔壁邻居都说好吃,我去给你下一锅。”林湃奶奶松开他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回过头说,“搬回来住吧,怎么说家里也比外面住得舒服。”
林湃坐在床边,隔着房间的门框看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一如过去十七年里的无数个操劳的瞬间,她的身影在他眼中逐渐收窄,直到缩成了薄薄的一片,飘落在岁月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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