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年轻力壮的时候无所谓,还经常冒雨打球,或者淋冷水浴。可现如今他腿脚不便,一到阴雨天,受伤的那只脚踝就跟被蚂蚁咬似的,浸骨头的疼。
聂振宏按开了屋里的灯,坐下来拿手捂了捂脚踝,继续补鞋。
他用榔头一下下锤着挂在钉拐子上的鞋掌,直到上面的钉子变得平整又牢固。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雨雾缭绕的街道上中传了很远,像一道看不见的拨片,拨开了雨帘,又像一束照给耳朵听的微光,给迷路的行人指引方向。
等聂振宏将客人的鞋掌敲补好,外面的暴雨已成了倾盆的滂沱模样。
他站起身活动颈椎和身体,目光往外扫去,却意外发现风雨交加的街道上竟有一个没打伞傻傻淋雨的人,看身型还有些眼熟。
周围的人都撑着伞步履匆匆,一身湿透的青年脚步却异常迟缓。
雨中的人一双手将两块大大的板子抱在胸前,尽管被雨幕遮挡了神色容貌,但聂振宏却也能看出他的失魂落魄。
雨水一视同仁地朝着人们砸下,他却仿佛被孤寂地排斥在世界之外。
不知怎么的,聂振宏有点见不得这样的景象。
他目光在铺子里逡巡了一圈,在一个角落翻出了一把旧伞。撑开抖了抖灰,聂振宏便朝着外面还在淋雨的青年走去。
密集的雨点砸在防水布上,哗啦啦的脆响变成了沉闷的笃笃声。
而在被雨伞撑开的一方小小天地里,世界陡然安静了下来。
林知睫毛颤了颤。
聂振宏站在他身边,低头便看到几滴小小的水珠仿佛顺着蝴蝶的翅尾坠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