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聂振宏倒也挺感谢那姓杜的小姑娘。不是她,他也没那么快看清自己的心意。
他腿瘸了之后,心里那股冲劲就没了,开着个修鞋铺,说是凭手艺挣钱也行,说是混日子,倒也没差。
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以后也就都这么着了。
抽抽烟,补补鞋,晒晒太阳,再攒点棺材本。他一个瘸子,没人要,也不稀罕旁人。
可聂振宏没想到,某一天,一个小画家突兀地闯入了他的世界里。
小画家独自一人,除了一根画笔什么都没有。可光靠着那一根画笔,就愣是傻乎乎硬生生的,把他灰白的世界涂抹得五颜六色,光彩斑斓。
来往的路人变得鲜活。
周遭的街坊邻居变得充满人情。
他的世界仿佛从一个瘫倒如二维的平面结构蓦地重新立体起来,小画家用他呆愣又单纯的笔触,一笔笔添加上骨架屋顶,把他的生活刷成温暖又可爱的颜色。
也许那样的描摹有些笨滞,画出的图案太过稚拙,但却完完全全的出自本心,蕴聚着谁都打不倒的力量。
就是这股力量,把聂振宏从终日埋头的无趣中拽起,有机会去抬头打望周围平凡却有趣的点点滴滴。
一只小知了停在他的肩上。
让他重新看见了树林与阳光。
小知了不爱吱声,却总能在他的心上吱吱作响。
聂振宏这辈子从没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么心疼一个人,这么想保护一个人。每天好像光照看着还不够,见不着的时候,也总记挂着,担忧小朋友在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