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容觉得自己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直白地关心。原来关心是不会让人觉得疏远的,关心原来不那么礼貌,反而像是责备。
他想跟那姐姐说是的,我早就不要命了,我从来没有要过命,他还想说你要是不嫌弃我把命给你吧。但是喉咙黏得厉害,似乎喉咙也像眼睛一样被血糊住了。
她不敢挪动他,只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上半身,试图让他顺畅地呼吸。他们在原地等救护车,她说话好像是吼出来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要命!”眼泪啪嗒嗒地掉。
关容枕在她膝上闭着眼睛,心说这么善良的人肯定是过不好生活的。
也是在那段时间,关容还学会了谈一些无关紧要不伤大雅的恋爱。那些恋爱都是他在谈,但又好像跟他无关。
在所有的感情经历里,他一直是抽身走的那个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哪怕是像他和张柯这样看似平静实则不堪的收场。
以前有人愤恨地指责过,关容永远是不动的。关容永远立在原地,有人过来找他,他不感兴趣就不搭理,偶尔有兴趣就笑笑,牵手也好接吻也好上床也好,都无可无不可。漫不经心,随时可以离开,也随时可以接受别人的离开。
说话的人已经忘记了,关容从不在意这些人是怎样看待他的。哪怕刚从一张床上下来。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因为一直没能等到陈越持主动靠近,关容开始在意起陈越持的态度来。若即若离,似有还无,他们之间从某个不曾察觉的瞬间开始变得说不清楚,好像也没有人想去说清楚。这种不清楚也许是人的劣根性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