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年少,尚且觉得要拥有获得更多,要一步一步向上走,将其他所有都踩在脚下,做那个让众人都低头叩拜的人。
要拥有更多的权力,才能做自己生命的主宰。
但是活了这么多年,他如今却又觉得,离开皇城,离开这权位与灾祸的漩涡,才是最好的。
只可惜他走不了了,但是那个人……可以替他走出去看看。
塞北风光,正是他年少时提及过最向往的地方。
慕容笙转头,望着那孱弱的背影一瘸一拐的离去,心下挣扎,有些沮丧。
好像到最后……他仍旧什么都留不住。
齐诏还在府上睡着。
那一夜过后,陆兴合才真正告诉他,王蛊有异并非假象,但齐诏不惜逆转命脉,迫自己清醒之际,入宫一搏,逼慕容笙后退,已是力竭。
余下的事,只能听天由命。
听这一切的时候,慕容笙面无表情,连眼神也没有停留片刻,他拂袖而去,没有榻上那人一眼。
“殿下!”
陆兴合追出去。
外头大雪纷飞,已至深寒,慕容笙走出去没几步,就落了满头的雪。
他负手转身,看向陆兴合:“怎么?”
陆兴合停步,长作一揖,“殿下,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嗯?”慕容笙蹙眉,“什么?”
“一些……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譬如齐诏从来都算无遗策,又譬如……他蛰伏十年,已经将朝中势力悉数归拢,早为他打好了承位的基础。
他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但即便最后的死亡,他亦是将自己算入其中。
本意是自己入局,借赵老将军之手呈乾帝奏折,扒出他多年前曾为南境强敌,杀南境诸多将士之事,并……借赵老将军起疑之心,与帝王直言怀疑自己是细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