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的地方我可以尽情说谎,但是偶尔我也要说出真相。
“我听说天使都是那样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原来我听说过的事情是真的。”
“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叫别人觉得温暖,”阎徵拉过他在这么热的夏天还冰凉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膝上,那处伤疤泛红丑陋,歪歪扭扭:“你把我背到公园门口,我就想着我一定要回去找你。”
“你叫我觉得温暖。”
时方满眼里的青年,从上而下俯视着自己:“所以昨天当我看到了那些,我就知道,让我觉得温暖的是天使。”
他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编织的那些个童话故事里,诡异而荒唐,但甜得要命,腻得要死,香喷喷地摆在眼前诱惑着人跳进这样一个蜜糖罐子里。
时方满已经快二十八岁了,尽管他已经无法再相信童话,却依旧没有自制力的落在了这个童话里面才会存在的糖果屋里,把听在耳里的话当成是甘甜的蜜糖而大快朵颐。
在这个年纪哭是丢人的事情,尤其是阎徵还是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晚辈,时方满鼻头酸涩却不得不强行忍住,只是柔软的嘴唇毫无规律地翕动颤抖,像蜂鸟飞快煽动的翅膀,好一会儿后才停下来,从那里面发出清晰的声音:"……我很开心……"。
他想要往下说,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面颊流进唇上,时方满没有办法说任何话,没有办法做任何回应,他曾经痛恨过相信那些谎话的自己,可当说谎的人们都远离这个世界,那些虚假的甜美的童话也跟着一起长埋土下,永远无法触及。他在坟墓上孤零零地行走,走得越远就越清醒,难得有这么任性这么糊涂的时候,慌忙捂住嘴,却摸了满手水痕,把那些酸涩的泪水全都攥在了手心。
时方满越发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丢人,可忍不住泪水从身体中往外涌出,毫无办法地哭泣着,男人因为这样的举措慢慢涨红脸颊,最终只能把手掌并拢贴在脸上,掩耳盗铃般挡住自己,匆匆忙忙道出一声:“谢……谢……”
这会儿说出的话不符时方满所愿,带上令人恶心的哭腔,他刚说了两个字,耳朵就比方才又红了一倍,脖子也染上更深一层的绯色,额头冒出些汗水来,粘着前额发际线处绒绒短短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