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眼帘微垂:“冕下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他们吗?”

这个“他们”包括的范围极广,除了红衣主教,还有依附他们生存的各种人、与神殿高层来往甚密的贵族以及底层神官。一旦要处置这些主教,成千上万人都会因此受到波及。

一件棘手的事情。

可程榭之却看不到不到这里面即将发生的艰辛困苦一样,他歪了歪脑袋,调整手臂支撑的角度,说:“我认为这件事要取决于陛下的心意。”

他的腔调拉出一种歌剧式的华丽,颤动的尾音余味深长。

兰德尔看着这样的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也不需要再多说,默契仿佛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

程榭之近日总往王宫跑的动静让几位主教莫名地生出点不安来。虽然说光明神冕下天生就与他们站在同一立场,但谁知道兰德尔那个卑鄙狡诈的家伙不会恶意中伤诋毁他们呢?前几天光明神冕下突然提起设立在神殿各处撤销募捐箱的事情,让这些主教们的心弦瞬间拉紧了——这可是他们利益拼盘中最大的一块蛋糕。

光明神的命令无法违背,主教们虽然心有怨气还是不得不照做。主教们心底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光明神不可能在人间永久停留下去,等光明神回到神国,他们自然就可以重开募捐箱,售卖他们的赎罪券。

因此,表面上倒还风平浪静。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兰德尔体内流淌的那一半东方血脉再度被反复提起,街头巷尾的小酒馆莫名出现了风向,谈论兰德尔离奇的身世,和前任国王和东方巫女的轶闻艳事。

程榭之挑了家小酒馆在角落坐下来,听另一桌人闲聊关于兰德尔前半生的种种传言。他大半张脸掩盖在漆黑斗篷下,只堪堪看见个削瘦的下颌,身份成迷,引来不少好奇视线。